这念头闪过脑海,我连忙甩了甩脑袋,要命,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难道是因为......喇嘛的样子和眼神,都和他有几分相似吗?
失神的几秒,喇嘛已走到了包厢前方。
浓烈的血腥味被凛冽寒风一吹,扑面而来,充斥在包厢里面,被炉火一灼,就更加生猛。带着满头满身的熊血,他半跪了下来,将手里的熊掌呈给了干爹:“干爹,很抱歉杀了您的爱宠。”
“没关系,它和你奉献了一场精彩的表演,我很满意。”干爹拿起熊掌,一捏,断口处淋漓的熊血就淌进了我们面前的鸡骨草酒里。
“来,品尝你的战利品。”
“谢谢干爹。”喇嘛笑了一下,站起身,拿起那杯鸡骨酒仰脖痛饮。
我情不自禁地盯着他横亘着三道爪印上下耸动的喉结看,刚才的疑问盘桓在心头挥之不去。为什么?为什么要故意对我放水?
这么思索着,我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喝了口酒,嘴巴里却突然多了一个硬物。将它吐出来一看,那竟然是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我愣了愣,便见干爹将戒指拾起来,握住了我的右手。这一刻迟早要来,我反应过来,顺从地展开了五指,微笑着看向他。
蓝眸凝视着我,将戒指套上了我戴着战术手套的中指:“我很高兴,你在薄翊川和我之间,选择了我,明白谁才是你终身的靠山。”
我心下冷笑。可惜了,他们俩谁都不是我的靠山,我的靠山从来只有我自己。这么想着,我嘴上却从善如流,伸手端详着中指上的蓝宝石:“是我明白得太晚了,能嫁给干爹是我的荣幸。”
“Cheers.”干爹显然被我取悦了,举起了酒杯。
“Cheers.”我立刻举起酒杯,与他碰了一碰,帐篷门口的佣人与雇佣兵们都不约而同鼓起掌来,喝酒时侧脸灼灼刺刺的,我扫了一眼,就发现果然帐篷包厢里其他两个男人都在举杯同贺的间隙盯着我看,薄隆盛倒在我意料之中,但喇嘛借着酒杯的遮掩,眼底汹涌的暗流比薄隆盛更难以掩饰,说是虎视眈眈都不为过,就实在很奇怪了。
薄翊川盯着离自己一步之遥却坐在别的男人怀中、戴着别人给他的求婚戒指的心上人,百爪挠心,如鲠在喉,偏偏他此刻戴着假面,除了忍耐,什么也做不了,还得对着自己的情敌——那与他未曾谋面只有照片留在薄家老相册里的五叔卑躬屈膝毕恭毕敬,且令他感到有危机感的是这位五叔看起来非常年轻,至多不过四十,脸上一点皱纹也没有,拥有十分优越的混血五官,长得不比他差。
而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什么,薄知惑在瞥了他一眼之后,就对薄雨苇更加亲热了,他环住薄雨苇的脖子,主动诱对方喝了交杯酒,从薄知惑卸下伪装后他就再没见他这种姿态了,活脱脱就是只狐仙,连薄雨苇这种看起来比不急色沉得住气的人,都被撩得把持不住,眼神宠溺地看着薄知惑,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更别提一旁的薄隆盛,一双眼睛就粘在薄知惑脸上没下来过,眼神又灼又冷,半是情欲,半是杀机。
——包括他自己,薄家几个男人全被薄知惑迷得神魂颠倒,也注定了,迟早有一天要为他杀得头破血流。
瞧见薄雨苇攥住薄知惑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薄翊川胸口鬼火烧心,杀意随着逆流的血液直往天灵盖窜,额角突突直跳,咽下一口酒,心火不消反旺,他深吸了一口气,在一旁坐下来,紧握住腰间的廓尔喀军刀,刀刃切进手心,借疼痛使自己保持清醒冷静。
小不忍则乱大谋。
薄知惑最后只会是他一个人的,他会回到他身边的,肯定会。
第98章 爱情乞丐
喇嘛很不对劲。
在所有人喝酒的间隙,我细致观察着他,就听见一旁干爹忽然开了口。
“婚礼会在狩猎游戏结束后举行,我会宴请这次来参加游戏的所有贵宾一同见证我们成为夫妻。不过,有几个没有资格参加的,我希望,你们能制造一些意外,让他们悄无声息的在狩猎游戏中消失。”
我不禁暗暗惊愕。
原来这场狩猎游戏,对某些人来说是鸿门宴。
干爹要做掉一些贵宾。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于薄隆盛而言,肯定是浑水摸鱼制造混乱的好机会,难怪他会这时候拉拢我。
我点了点头,听见喇嘛与我异口同声地回答:“是,干爹。”
“回去休息吧,你一定累了。”干爹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挪到了薄隆盛和喇嘛身上,“你们也去放松一下,这批猎物中有几个你们会喜欢的类型,作为奖励,等会送到你们房间,你们可以尽情享用。”
回到房间,澡洗到一半,我正给自己上药,浴室里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神经紧绷起来,裹上浴袍,我将门推开了一条缝。
比以前敏锐的听觉令我立刻捕捉到了一丝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房间里,有人。
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响,薄翊川屏住了呼吸。
走廊有监控,他通过苏里南这根暗桩制造了城堡内发电机在暴雪气候下电压不稳造成跳闸的假象,争取到了潜入薄知惑房间与他接触的机会。启动备用电源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这个机会稍纵即逝。
打开门后,薄知惑没有动静,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薄翊川立刻意识到,薄知惑已经察觉到了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采取了敌不动我不动的守势,然而,他没有时间跟他耗。
没有迟疑一秒,薄翊川在黑暗中疾步朝浴室门口逼近,抢在薄知惑退进浴室要关门的刹那,一脚踹开了门,扯下腕间伪装成佛珠的麻醉气雾弹扔在了地上,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口罩。
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薄知惑猝不及防也避无可避,即便薄翊川借着浴室天窗透进的月光看见对方反应极快地闪进了浴帘后,取了湿毛巾捂住口鼻,脚步也踉跄起来,显然还是吸入了少量。
在那个身影即将跌进浴缸里时,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他。手腕立刻被潮湿的手指扣住,但麻醉药已经起效,力量于他而言就是蚂蚁对大象,他轻而易举地就把薄知惑的双手缚在了背后——用他睡袍的腰带。触到怀里人散开的睡袍间光滑柔韧的皮肤,嗅到对方身上久违了的雨后青木瓜般的体香,薄翊川险些失神。本就喝了熊血浑身发燥,这味道简直是火上浇油,他定了定神,强迫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刻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念想,把昏迷的人抱进浴缸里,捆住了他的双脚。
坦白而言,这件事于他而言可谓熟能生巧,盯着薄知惑被缚住的雪白脚踝,几个月前香艳疯狂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薄翊川以极大的意志力逼自己移开了视线,抬起手,用他这次来之前特意在手表里内置的信号探测器检测四周,确认薄知惑的身上及洗手间里都没有任何监控设备监听设备之类的,他才用冷水激了激薄知惑的脸。
2月喜马拉雅山麓的水温不是一般的低,薄知惑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当即挣扎起来,但麻醉药效还没过,又被他缚着四肢紧拥在怀,根本动弹不得。像条鱼在渔网里徒劳挣扎了几下后,薄知惑没再白费力气,黑暗中,他听见身下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甚至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你是谁?我们自己人还是从外边来的?想做乜?劫色啊?”
因为紧张与药效,他的声音像被绷紧了被轻触的琴弦,那不易察觉的颤音听上去分外煽惑,令他不由自主想起他被他占有的时刻。薄翊川合紧牙关拴住心神,小心翼翼地摸索到他的后颈,捏了一捏。
这一捏不要紧,薄知惑就跟应激了似的,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就往浴缸外边蹿,逃命一样,他从身后一把抱紧了他。
“别怕......是我。”他用哄他的语气在他耳畔低语。
可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就浑身发起抖来,仿佛他的动作、他的声音才是他最大的恐惧,比未知的敌人与危险要令他害怕得多。
“薄翊川?你...就是喇嘛?”
“对,我就是喇嘛。”薄翊川很清楚,薄知惑会有这样的反应,都是因为他对他犯下的弥天大错——长达数十日暗无天日的囚禁,一次又一次几乎不分昼夜的强暴所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