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游弋当胸一脚把他踹到墙上,“老子是你爹!”
一想到就是这帮人为了贪几个臭钱害得他哥差点丧命,还连累这么多人一起陪葬,他就怒不可遏,踩着那人的肩膀恶狠狠道:“铅封破损,这船油我们不要了!从哪来的给我滚回哪去!”
众人惊骇,脸色大变。
被他踩着的男人怒吼:“上亿的货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算老几!轮得到你做主?给我上!”
四人抄家伙就要冲过来。
游弋从腰后掏出枪,直指铅封,只要一颗子弹射进去,整条船都得炸。
“想和老子同归于尽的,大可以再上前一步!”
众人登时停住,互相对视几眼后,纷纷往后退去。
但显然他们并不想就此作罢。
这可是价值上亿的货,如果只是偷油的事被捅出来大不了就是做几年牢,可一旦货砸在他们手里,他们还有没有命回去都两说。
思及此,其中一个方脸男人微眯起眼,把手伸向裤子口袋。
“干什么呢!手拿出来!”小飞警惕地挡到游弋面前,左右手各一把手枪指着他。
方脸男豁出命去,抵着他的枪口向前,却是看他身后的游弋,看似劝告实则威胁:“这位小兄弟,做人留一线,把我们逼上绝路了你也好不了!”
“你想让谁好不了?”
门外传来一声淡淡的询问。
所有人同时转过脸,就见油舱入口处,一道高挑的人影倚着门框,手里拎着根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撬棍,啪嗒啪嗒往下滴血。
梁宵严没什么表情,目光平直地从小飞、游弋、游弋脚下的男人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和游弋对峙的方脸男的裤子口袋处。
半枚手榴弹的拉环露了出来。
视线并没有在那里多作停留,他问被自家祖宗踩着的男人:“这位先生喜欢躺着吗?”
语气自然得就像问他吃了没有。
男人面色铁青,出栏的猪似的挣扎起来。
小飞连忙把游弋拉下来,怕他被晃摔倒。
方脸男缓缓把手拿出口袋,对梁宵严笑道:“梁先生,误会了!输油管道破损导致汽油泄露,我们修的时候不小心弄破了铅封,结果这位先生一进来就放话说油不要了,您说说这……”
“那确实是误会。”
梁宵严顺着他的话说:“只是铅封破损,货不上岛。这是我的规矩。你们原路返回,等把货收拾‘干净’了再来我自然会收。”
方脸男纠结一会儿重重点头:“好!”
“先出来吧,油舱里可不是谈事的地方。”
几人陆续往外走,被踩的男人是最后一个。
他捂着肋骨都断了的胸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指着游弋,阴阳怪气地问梁宵严:“梁先生,请问这位小先生在你们广运集团任什么职?口气这么横!”
梁宵严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不是广运的职员,他直属我管理。”
那不就是私人秘书?大老板的小秘?
“怎么,他冒犯你了?”
男人一听这话,以为梁宵严要让游弋给他赔礼,瞬间气焰更盛:“原来是梁先生的私人秘书,怪不得性子这么刚烈,上来就要和人同归于尽的合作伙伴,我们也是第一次见!”
梁宵严听完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抬腿,照着他胸口上弟弟踢出的脚印补上第二脚。
“噗通!”男人直接被踹进了海里。
所有人愣在当场,满脸愕然。
方脸男再想去摸手榴弹,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你们这还有谁能管事。”梁宵严看着他们。
方脸男僵硬地吞了下口水。
就听梁宵严声色俱厉道:“回去告诉你们唐总,丰油石化的船队往后十年,不用从枫岛过了。”
“上来就把我弟逼到要同归于尽的合作伙伴,我希望是最后一次见。”
说完,并不给他们回话的机会,招手让小飞把人压下去。
耳边终于清静下来。
这一条过道上只剩他们俩。
夜空深远,锈色的月亮悬在船舷。
几只海鸥扑腾着翅膀落下来,踢踢踏踏的小爪踩着他身后的白栏杆。
梁宵严扔掉那根脏兮兮的撬棍,扯下领带擦擦手上的血,边擦边好整以暇地望着里面的人。
“你确实挺横,少爷。”
两个字,把游弋喊得全身过电。
连忙藏起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手枪,讨好地摆出张笑脸,“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你你,没完了?”
“在外面耍了一场威风回来就连叫人都不会了?”
游弋心里嘎巴一下,有种这把真完蛋了的预感:“哥……”
“嗯。”梁宵严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把他拽出来,跟提着只小鸡崽子似的一路坐船上岸,拖进办公室,直到这里都风平浪静一切正常。
然后游弋前脚进办公室,后脚就被他掐着脖子扔到床上,翻身想跑又被攥着脚腕拽回来。
“听说你要和人同归于尽?”
第31章 又挨收拾了,但也被奖励了
“等等!等等!”
游弋被丢到床上,高高弹起又重重落下,急红的小脸压在被褥间,跟只小王八似的手脚乱挣想要翻身,却怎么挣都挣不出来。
梁宵严骑在他腰上,铁掌箍着后颈,字字锥心:“问你话呢,少爷,是要和人同归于尽吗?那你准备把我放在哪儿!”
游弋根本听不见。
满心满眼都是他按在床上的那只手。
“手!哥你的手!别这样按!”
刚那样抻过,他怀疑韧带都拉伤了,现在又毫不顾忌地杵来杵去。
游弋心都要疼死,拼命挣扎出一只手去握他的手。
握上去,梁宵严就把他扯开。
再握上去,依旧扯开。
游弋急得哭,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地大吼:“你干什么呀!快让我看看!我急死了!”
“你还知道急?我当你没有心呢。”
“谁教你做事这么极端的,张嘴就要和人同归于尽?”
“我刚把你救回来,你就敢这样送死,非逼我把你关在家里哪也不许去是不是?!”
梁宵严算是看明白了。
这小祖宗出去闯荡一年啥都没学会,倒是把性子磨得天不怕地不怕,不管给他多狠的惩罚他都不会长记性,非要让他感同身受了,他做事才会有个忌惮。
“我没有!”
游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拱着腰从他身下挣扎出来,满床乱爬找自己掉落的手枪。
找到后退出弹匣给他看:“空的!里面没子弹!我提前退了吓唬他们的!”
随着这一声吼出来,他那两扇睫毛像被狂风吹乱了的小鸟翅膀般颤动,下唇哆哆嗦嗦半天也只是憋出一句:“你冤枉我,我委屈死了!”
倔强的小脸偏向一边,鼻尖眼尾全红了。
梁宵严瞧他这幅可怜样儿,松开手,语气稍微放软几分,但依旧严厉:“我冤枉你?你拿着把空枪就敢和人叫板,以为他们是我,都会怕你这套?”
“如果他们狗急跳墙直接掏枪打你怎么办?”
“他们没有我快!”
“但他们有三个人!一个人打不死你那剩下两个呢?你当能给汽油压船的人是吃干饭的?!”
游弋闻言,有那么点心虚。
“那、那不是还有小飞哥吗,他手里有枪,他可以保护我。”
“我跟你说过什么?”
梁宵严掐着他的下巴,和那双乌黑的眼珠对视,游弋还不服不忿地撅着个牛嘴呢。
“重复一遍。”梁宵严命令。
倔牛不吭声,咬着牙和他对峙。
良久,他叹了口气,嗓音温温沉沉的,“蛮蛮?”
倔牛泄劲了,倔牛变成小牛犊,软声软气地张开嘴:“这个世界上,我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和哥哥,自己要排在哥哥前面,除此之外,不能依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