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逃避不是办法。”塔博落进他眼眶,“美国曾是十六岁孟汀的囚笼,但不该困住十九岁的你。”
“伤病打不败你,心病更不能。”
“汀,我等你答复。”
回宿舍时已是凌晨,酒精在血管里游走,孟汀盯着阳台,边渡洗的内裤还没收。
孟汀翻了个身,划开Yarran bank的视频,从第一场看起。
洛杉矶黑人区的地下格斗场,在这里比赛,核心只有两点:刺激和金钱。
观众想看精彩比赛,视觉冲突会刺激观众付出更多金钱。
刺激的最直接呈现方式,是几乎变态的殴打,还有血液。而Yarran bank,就是一场场“精彩”比赛的牺牲品。
擂台上,面罩下淌血,Yarran bank数次摇摇欲坠,却又无数次爬起。
孟汀裹着被子,殴打蛰得他蜷缩身体,好想亲口问问他:不疼吗?
为什么来参加比赛,是为了钱吗?
可是,如果缺钱,为什么在国内不接代言?不为了钱,又为什么参加比赛。
为什么要一次次摔倒再一次次爬起来。
想着想着,孟汀就笑了。
他明明比谁都清楚,能如此坚持,只能是热爱了。因为热爱,才有一万次摔倒,第一万零一次爬起来的勇气。
孟汀在洛杉矶呆了十五个月,观看了Yarran bank十二场比赛。
最后一场,他拿到了终极冠军,打败了所有曾压垮他的对手。将那些鄙视、唾弃狠狠踩在脚底,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视频,孟汀竟有些遗憾,当初应该花点钱,获得进选手通道的特权,争取和Yarran bank见个面。
作为同在异乡的国人,也许Yarran bank真的会停下来,哪怕看我一眼。
如果有机会,想亲口和他说句话,哪怕写一封信给他。
十二场比赛,孟汀最喜欢第十二场,反复回看Yarran bank获胜的画面。他喝了酒,又很困,视线模糊,却舍不得闭眼。
昏暗视线里,Yarran bank的身形模糊又清晰,他穿黑色工字背心,左肩有道疤,善用左手。他出拳好快,动作好帅。
他的身影好熟悉,他的姿态也好熟悉,熟悉得好像触碰过,好像……
孟汀从床上坐起,突然清醒,视线里,是挂在阳台的内裤。
一身冷汗,抓抓头发。
乱想什么,边大哥以理服人,才不会这么暴力。
我靠,今天的短信还没发!
慌乱之间,孟汀划开通讯录,本想发消息,实际却拨通了电话。
对面秒接,从遥远地方传来的声音,撞进孟汀的心。
“还没睡?”边渡说。
“打错了,本来想发短信的。”
“没关系,我更喜欢你打电话。”
“哦。”孟汀拢着被子,按住狂跳的心。
边渡的口吻踏实得安心:“怎么这么晚?”
孟汀闭眼,听边渡的声音:“和朋友吃饭,刚回来。”
“喝酒了?”
“嗯。”孟汀急忙说,“吃饭的人是我康复师,我们只是朋友。”
“黏黏。”
“嗯?”
“你是怕我吃醋,向我解释吗?”
“没有。”孟汀后知后觉,意识到多余了,“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我是会吃醋,但你解释了,我就不吃了。”
“哦。”孟汀滚到床另一边,“你怎么也没睡啊?”
“我这边,是上午十一点。”
“忘了你在国外。”孟汀抿抿嘴唇,“边大哥,洛杉矶好玩吗?”
“好玩。”
“有什么好玩的。”
“这里有我的回忆。”
“那也不是好玩的。”
边渡问他:“你要过来吗?”
“过去干什么?”
“我们可以去约会。”
孟汀翻身,心脏像浸在酒里:“是追求我的、那种约会吗?”
“是。”
“那、怎么约?”
“我会驾车,带你去好莱坞星光大道,拍照合影;去圣塔莫尼卡海码头,吃特色餐厅,看街头艺人表演。”
“去日落大道,看棕榈树下的夕阳;去格里菲斯天文台,点一杯咖啡和柚子水,在夜晚彻底来临前,闭眼吻你。”
“当然,如果你都不喜欢,那就站在原地,我会走过去……”
“拥抱你。”
作者有话说:[害羞][害羞][害羞]预告一下,明天边律掉最后一层码啦![害羞][害羞][害羞]要在洛杉矶相见啦,快要谈恋爱啦!
改掉了哦,过点点后段评,我尽力留宝贝们。[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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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雷,营养液和月石。[亲亲]
第39章 掉马
休息日当天,孟汀一大早去了医院,给袁教练削了一上午苹果。
苹果吃到了第三个,袁教练忍无可忍,夺走削到一半的第四个:“有完没完了?想撑死我?”
“哦。”孟汀端蜂蜜水给他:“那喝水顺一顺?”
“顺什么顺!”袁教练抢过玻璃杯,“赶紧,该收拾行李收拾行李,该走就走。成天围着个老头干嘛?我可不能替你拿冠军。”
孟汀:“…………”
我就知道,全是阴谋。
塔博,张教练、队医、营养师,还有这个老鬼。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把他“骗”去美国。
孟汀还攥着水果刀:“如果,我去了那边,还是治不好心病,完成不了Front 540,拿不到冠军,怎么办?”
“能怎么办。”袁教练喝了口蜂蜜水,说得轻松自然,“四年后再来呗!”
孟汀憋着气:“哪有那么多四年。”
“你是十九岁,不是六十九。从八岁到现在,你摔倒过那么多次,还怕再来一次吗?”
孟汀低着头:“不怕。”
“嘀咕什么呢?”袁教练板起脸,“蚊子叫吗?大点声,我听不到!”
孟汀挺直胸膛,喊出来:“不怕!”
“那还犹豫什么?”袁教练拍拍他后脑勺,“麻溜收拾行李,赶紧过去。”
“那你得等我回来。”孟汀红了眼眶,“等我,亲自给你戴金牌。”
“去吧。”袁教练笑着揉他脑袋,“老鬼等着小鬼呢!”
洛杉矶的风,吹不到东隅的海,却能吹醒沉睡的斗志。
抵达洛杉矶次日,孟汀即刻投入集训。早上六点体能拉练,八点板上技巧打磨,下午三点模拟赛,晚上复盘动作细节。
安排紧密,不留余地。
训练结束后,孟汀偶尔去隔壁看业余赛。众多爱好者聚集在此,没有拼死追求的金银牌,不在乎人为规定的一二三。
在这里,热爱更加纯粹,每一次摔倒都快乐,每一个进步都难得。
“孟大哥,我来啦!”林星乐全身湿淋淋的,笑着递来瓶矿泉水。
孟汀接下,喝了半瓶:“累不累?”
“不累!”林星乐擦擦汗,笑眯眯的眼睛,“就是我太笨啦,每次都要练好久。”
林星乐自问自答似的,又给自己鼓气:“但我会努力的,争取不掉队,追上孟大哥的脚步!”
来之前,孟汀还怕他适应不了,但一个多月了,快乐“小狗”依旧快乐,还会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间接提醒他:未来光明,请再努力。
除了训练,孟汀习惯睡前给边渡发消息。他本意想多聊一会儿,可大部分时候,消息刚发出,枕边就传来细微鼾声。
他们同在洛杉矶,却各有各的忙,至今还未见面,承诺的约会也没实现。
这天训练结束,塔博来敲门:“嘿,汀,给你请假了,后天下午。”
“干嘛?”
“带你去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