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趁时不由得有些走神。
他心里想到孟书秋那间位于32层的办公室,带巨大落地窗,天气晴朗时能将修宁市尽收眼底,楼层足够高,又位于无人机禁飞区,不怕别人看见,暴露度又一点不差,似乎是个灵/肉/融/合的好地方。
谢晏绝对、绝对会,非常紧张。
那太漂亮了。
借用厕所的路人甲放完了水,出去了,谢晏的嘴唇也被方趁时亲出了一层水光。方趁时有些眷恋地松开他,低声说:“出去吧,等回家再亲。”
谢晏没出声,像是不敢再看他,低头去开隔间的门,还多此一举地往外探了下头,确定没人才敢出来。
谁的衣服也没皱。
可镜子里那个人看着分明就分外狼狈。
谢晏怀疑自己是春心萌动,所以看什么都有问题,跑到洗手池前往脸上泼了两把水,冰冷的自来水很好地浇灭了他满头的热意,终于是冷静下来了,拿擦手纸擦了擦脸。
“你不用冲一下么?”他看向方趁时。
方趁时单手插兜,悠然地站在那儿:“你看我需要吗?”
好像是……不需要。
谢晏磨了磨牙,有种输了的不爽。
“我是不是比你成熟点?”方趁时冲他挑眉。
“我给你脸了啊,”谢晏眯着眼,“弟弟。”
方趁时笑笑,准备和谢晏一块儿出去。
谢晏快走两步跟上他,掐着嗓子用嗲嗲的气音在他耳边说:“难道你一点也不想要我吗,哥哥?”
方趁时脚步一顿。
谢晏迅速走出了门。
他在厕所外等了一会儿,看到方趁时额发上挂着水珠从厕所出来,这才扬眉一笑。
“这下高兴了?”方趁时走到他面前。
“嗯。”
“胜负欲真强,”方趁时低头笑,他刚看过手机,“去买围巾吧,我们的号前面还有三桌,买个围巾差不多。”
方趁时买衣服很快,看中了就让人包上,不在乎价格,不考虑数量,所以只需要去卖围巾的店里逛一圈就行。
回到餐厅门口的时间正好,两人进去吃了饭,然后一块儿回家。
小郭已经换好了车胎。方趁时上车的时候把给他打包的菜拿给他,叮嘱他回去热热再吃。
“你这个老板做得还挺有良心的嘛。”回家之后,谢晏点评道。
“还行,我手上能用的人不多,不过个个精挑细选,为了防止他们跟我提离职,我得对他们好一点……”方趁时边走边解纽扣,走到沙发前,校服外套已经被他脱下,露出里面的衬衣,“过来。”
“我作业还没写完……”谢晏提着书包走过去。
“先抱一会儿。”方趁时自认还是很讲道理的。
他会控制好时间,留出充足的余地给谢晏写作业,实在写不出来还能给谢晏兜底,从来没出过纰漏。
这让谢晏每一次的“没写完作业”听上去都像是在撒娇。
方趁时躺到沙发上,谢晏靠进他怀里。
家中地暖是智能开关,回家前就已经被打开,此时温度正合适。客厅的氛围灯开了小小的一盏,将交叠的身影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谢晏抬起头。
灯光下,方趁时的表情近乎安详,谢晏用很轻的声音询问:“你睡着了?”
方趁时缓慢地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这状态虽没睡着,但离做梦也不远了。谢晏想他大概是累狠了,不然以他以往的睡眠质量,这几分钟睡不成这样。
“你睡吧。”他轻声说,“我去给你拿条毯子,然后在你旁边写作业,你睡吧。”
方趁时没有回答,谢晏这才从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爬下来。
他得跟方趁时说清楚自己去干嘛,不然一离开方趁时就会惊醒。
尽管如此,谢晏的离开仍是让他变得有些不安稳。谢晏拿完毯子很快回来,给他盖上,自己坐到方趁时的腰腹附近,身体向后靠,贴着他。
得让方趁时感觉到他在,才能睡得好一点。
其实在沙发上写作业并不舒服,茶几很矮,但谢晏没说什么,将试卷拿到腿上,低头思考着。
屋里一时间只剩下“沙沙”的动笔声。
好一会儿,方趁时才好像是真睡着了。
-----------------------
作者有话说:方趁时,你好变态啊.jpg
第100章
在方趁时旁边的时候心很静。
虽说集中注意力对谢晏来说不是困难的事情, 但方趁时身边还是格外的静,谢晏琢磨过几次,觉得这大概是一种安心。
他就在这种安心感里把作业写完了, 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脖子有点酸。
谢晏打了个无声的呵欠, 抻长了胳膊伸懒腰,左右来回拉伸着脖子。
低头一看手机,10点刚过。
他翻了翻群聊,没看见有人说到车胎的事情,倒是听说今天班上有好些人晚自习请假,剩下的人都在吐槽“懒鬼”和“叛徒”,中间夹杂着一些问题目的,有几个成绩好的人在群里帮忙解答。
谢晏浑水摸鱼, 在群里插科打诨几句,接着把手机收起来, 小心地躺到方趁时边上。
方趁时动了动,下意识地把他揽进怀里。
谢晏:“……你到底睡着没有?”
方趁时没出声, 过了大约三秒钟,他才开口,声音带着低沉的哑:“差不多醒了。”
“你这睡眠,”谢晏有点无语, “以后高低得给你配个眼罩耳塞什么的。”
“都有。”方趁时话说得很慢, 有一半意识在梦里, “不想戴。”
“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不安全。
戴上眼罩和耳塞,他不知道孟书秋什么时候会像鬼一样地出现在他床前。
方趁时睁开眼。
谢晏:“嗯?”
“孟女士有时候工作到半夜回来, 想起什么事要跟我说,她会到三楼找我。如果我戴上眼罩和耳塞,听不到她来, 那么她就会在等到耐性耗尽之后,把我从床上掀下来。”方趁时说,“我觉得那样太丢人了,而且我并不想输给她。”
“……”想象了一下好像还挺吓人的。
谢晏在他怀里蹭了蹭,是安慰。
“没事。”方趁时说。
“那……别的人呢?”今天气氛正好,适合聊天,于是谢晏放纵了自己的好奇,又问,“我记得你说过孟家都是疯子……要讲讲吗?”
“别的……”
方趁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对孟家的了解始于他外婆,外婆是孟氏上一代掌权者,为人精明,精明到有点刻薄,据说年轻时控制欲很强。
“比如说,孟女士放话说我如果不够优秀,就要把家族产业交给外甥们打理,结果我在外婆家食物中毒那次……”方趁时回忆着,“外婆在一天之内,换掉了家中所有的厨师、佣人,全部送进警局调查,并且把我妈、小姨,还有我三个舅舅关在了老宅五天,禁止他们使用任何通讯、网络设备,直到警方的调查完成。”
孟家人的控制欲大约一脉相承。
谢晏张了张嘴:“那最后是怎么回事?”
“是我小舅舅干的。”方趁时神色淡淡,“外婆说他蠢,一是在毫无胜算的时候对我下手,二是做事留痕,说如果孟氏还是她掌权,她现在就会把小舅舅踢出股东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