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回过头,表情有点茫然。
“小郭是退伍兵,除了司机之外,兼职给我当保镖。”方趁时说,“安全一点。”
想到褚骁,谢晏没拒绝,他现在是学生,不是很想跟社会人员动手。
他并不清楚褚骁毕业之后做了什么,那时候他自己都挺焦头烂额的,更何况褚骁是他眼里的烂人,他当然不可能去打听褚骁的生活。
一个人的出身在他眼里并分不出什么三六九等,但品性有。在这点上,其实谢晏一直觉得方趁时对他有太重的滤镜,他其实是个喜恶都很分明的人,不是盛柯那种真正的好人缘,只不过可能演得太好,不容易看出来。
方趁时假意转进了自家大门,几秒钟之后又走出来,看着谢晏的背影走进谢家的院子才回去。
他关上门,背靠着院门,默默出神。
谢晏问,调戏他会不会开心。
当然不会开心了。
毕竟,他想要的是,谢晏爱他。
面前的房子黑灯瞎火,里面没有人。
从小他就经常一个人在家里,对这样的场景,照理说应该很习惯,更何况这处住所是背着孟书秋买的,还离谢晏这么近,更是没有什么能让人抵触的地方。
但今天或许是情绪不佳,回到一楼客厅里时,他还是感觉到了一阵不适。
方趁时搬进来得急,房子里的装修和家具都是前主人留下的,跟另一套离谢晏家很近的房子比,这套的装修算是有品味的,低调奢华的现代简约风,挑不出错处,这也是他选中这套的原因。
可他并不喜欢,尽管方趁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一个人在沙发里坐了很久,他摸出手机,给盛柯发消息。
【F:你见过爱吗?】
盛柯回复得很快。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你是谁??把手机还给方趁时。】
【F:问你问题就回答】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你总要告诉我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才知道应该回答你什么吧!这么没头没脑的。】
【F:你人缘好,想问问你有没有从别人那里感受过爱】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那肯定有啊!】
【F:那你说,一个人缘很好的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觉得自己没见过爱呢】
盛柯这回没秒回。
方趁时也不急,他其实也就是随便问问,没指望立刻从盛柯那里得到解答。
有些问题的答案需要自己去找,能问到是缘分,问不到才是常态。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如果排除那个人运气奇差总是遇人不淑的可能,那大概是】
【F:什么】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你知道人群里最不被照顾的人是哪种人吗?除了那种叫人看不上眼的受气包之外,就是一直在照顾别人的人,因为从来没展露过自己需要被照顾,所以时间长了,大家就会默认他不需要被照顾。】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哦,就像你一样,你有钱,成绩好,智商高,才华横溢,所以没有人会不识趣地来问你有没有遇到困难需不需要帮助。】
方趁时盯着手机屏幕上盛柯发过来的消息看了一会儿,半晌,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
盛柯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会很敏锐地说出“就像你一样”这样的话。
事实上,自从开始视奸谢晏,方趁时的确从谢晏身上学了很多。
他那时候无法自处,于是本能地和一个看上去很强大很厉害的存在学习,虽说怎么学也学不像吧,不过看到这句“就像你一样”,还是觉得很高兴。
高兴自己和谢晏靠近,也高兴有人找到了门,敲了敲。
第43章
【F:嗯, 你说得对,跟我一样】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你说的应该不是自己吧?我说大哥,你要对自己的人缘有点数啊。】
方趁时突然起了兴致。
【F:有那么差么】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倒是没有, 不过大家对你都是敬畏, 说白了还是怕孟女士的能量和你的脾气,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朋友不多对吧。】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再说你也没照顾过别人啊,要是你的话,刚才的推论你当我没说。】
方趁时低低地笑了一声。
【F:我说的是谢晏】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哦,他啊……但他为什么会……呃。】
盛柯说不下去了,大概也是因为谢晏前后反差太大,他觉得有点难评。
【F:你也觉得我应该多交点朋友么?】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也?】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还有谁跟你说了这个话,孟女士吗?还是你哪个阿姨舅舅的。】
【F:那我怎么会听】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所以我才问呢。】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总不能是谢晏吧?】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不过朋友这事呢, 你要愿意交当然好,虽然朋友大部分没用, 但是可以图个开心。】
方趁时的问题就是他并不觉得和一群傻逼来往有什么好开心的。
盛柯的消息这时又发了过来。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但你见世人大约多傻逼,所以我从没有劝过你。】
【F:你还挺了解】
【181八块腹肌健身选手:好说, 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
对话就到这里中断了,方趁时没再回复,将手机收起来,脖颈向后靠在沙发上, 看着天花板, 陷入了沉思。
屋内只有月光, 万家灯火离此处太远,照不进来。
盛柯的效率很高, 说查就查,第二天,就把结果带了回来。
“有人看到黄景昀半个月前去看守所接了个人出来。”他把拿过来的信封推到谢晏桌子上, “你看看,昨天看见的是这个人吗?”
谢晏还没伸手,一旁的方趁时已经把信封拿过去拆了,拆出来几张照片。
谢晏也没跟他争,只往那儿瞥了一眼:“是。”
褚骁这几年外貌是发生了些许变化的,人晒黑了一点,也更有棱角了,但谢晏毕竟和他当了一年多的死对头,那身影化成灰都认得出来。
“不过,看守所?”他忽然意识到这个词,“这人干什么了?”
“说是跟人斗殴,情节轻,悔过态度良好,鉴于是初犯,只罚了200块,并拘留五天。”盛柯说着自己打听来的内容。
谢晏愣了一会儿。
初犯,说明褚骁之前没骗他,这些年的确是改邪归正老老实实地过来了,毕竟成年人打架和学生打架可不一样,一言不合就容易进去喝茶。
但又说明,他现在又不老实了。
怎么了,只能憋五年是吗?什么玩意儿。
盛柯在一旁说:“他这样就算是有案底的前科人员了,我听说这种人再犯的几率很高,我看你还是小心点,这几天尽量不要自己离开学校。”
“今天早上他坐我车来的。”方趁时在一旁说。
盛柯“哦”了声:“那就好。”
“黄景昀怎么跟他认识的?”方趁时晃了晃手中的照片。
“不知道啊,我还在打听呢。”盛柯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两下,他飞快地看向四周,没发现疑似老师的人,便光速将手机掏出来解锁,“说来就来——哦,说是这人的爸爸以前是黄景昀他爹厂里的工人,小组长之类的,后来他们厂里降本增效,就给开了。”
“他爸?”谢晏又是一愣。
盛柯“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