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芙林刚竭力睁开眼,已经看到那人模糊的轮廓,但在下一秒,又晕了过去。
第60章 高级囚牢
西尔芙林再一次睁眼时, 他正被两个人架着,一路拖着来到了一条昏暗的廊道。
西尔芙林垂着脑袋,两条胳膊分别搭在两个黑衣人脖子上, 他调整呼吸, 保持匀速稳定,同时控制着肌肉始终处于无力的松弛状态, 没让他们发觉自己已经醒了。
他眯着眼睛, 正打算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突然眼神一凝——那两个黑衣人耳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他假装被晃得歪了点脑袋, 视线正对着其中一个黑衣人耳后的位置, 这下彻底看清。
那是一个黑色的类似衔尾蛇的图案。
西尔芙林暗暗把图案的细节都记住, 然后才开始用余光打量四周——粗粝的水泥墙壁、锈迹斑斑的铁栏门、阴暗潮湿的地面、如鬼影一般的昏黄灯光,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潮味、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 还掺杂了呕吐物的味道, 刺鼻又难闻。
这是一个类似于旧时代的牢房的地方, 西尔芙林能听到铁链拖动的声音, 还有低声的啜泣与呻吟,充满了浓重的绝望与痛苦,但又因为极度的恐惧,压抑着没有爆发出来。
他偏了点头, 注意到每个牢房下面刻着的小字——“低劣品001”、“低劣品002”、“低劣品003”……。
走到一半的时候,下面的小字又变成:“失败品001”、“失败品002”、“失败品003”。
他的头侧得更多了一点, 这下看清了牢内的景象——牢内面积狭小, 还是四五个人一间, 卫生条件相当恶劣,装置简陋,只在最角落处并排放着马桶和床铺。穿着白色统一“囚服”的人们神情麻木地注视着他们, 有些蜷缩在地上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有些面无表情地抓着脚边的米饭机械似地进食,还有些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无声地落泪。
这些人当中,小的可能只有十五六岁,老的则有六七十岁,男女对半分,长相参差不齐。
西尔芙林的心情突然变得异常沉重,那个最黑暗、最残酷的猜测还是浮现了出来——就像412号说的,“拍品”需要有成为“拍品”的资本,要年轻,要英俊貌美,要身材健壮姣好,而这些人当中,符合这些条件的根本没多少个,他们并不是“拍品”,那他们是什么呢?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既然皮肉不符合要求,那就是内部的东西符合了。
西尔芙林胸针的底座悄悄闪烁了一下,身上穿着的西装外套的袖口处相应地闪烁一秒。
廊道尽头是一个电梯,黑衣人从口袋里拿出张类似于员工证的卡,在显示屏下的读卡器上一刷,电梯下行。
下面这一层比刚刚的宽敞许多,光线也明亮充足了点,“囚房”单人单间,不再是原始的铁栅栏,而是一览无余的玻璃,里面的人像是展品一样被困在“玻璃房”内,每一个走上中间这条路的人都可以围观他们的生活轨迹,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玻璃房内有简易的照明灯和排气扇,木床旁边有梳妆台和衣柜,最里侧用透明玻璃隔出了一个小空间用于洗浴及马桶放置,设施条件虽然比上层的人好,但一样没有尊严可言。
玻璃房底端依旧标着号码—“中等品001”、“中等品002”……
里面的人一看就具有“拍品”属性,长相突出,身材良好,而且还有特定的集体训练——
比如现在,他们正在拉伸,锻炼四肢,提高身体的柔韧度。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白色直筒及地裙,不论男女,像某个大型的邪/教宣传现场,麻木机械得渗人。
梳妆台上放着统一的护肤品和身体乳,“拍品”需要保养,才能不失去价值,但又不会用好的资源去“保养”,因为不值得,成本太高。
走到尽头,黑衣人推开墙壁上的一个小暗格,露出里面的感应器,再次拿出那张卡轻轻一贴,他们面前的墙壁便如卷帘门般升起,墙壁后是一段布满红外探测器的路,等到他们进入,墙壁再一次闭合,红外探测器自动关闭。
走过那段“防入侵”的路,就来到了一个类似高级酒店的廊道,但房门上标着的并不是酒店房号,而是“高级品”标号,黑衣人带他来到一间房间停下,用指纹刷开方面,西尔芙林也适时地“清醒”过来——
他们给西尔芙林打的药他很熟悉,小时候母亲给他打了无数次,就是为了让他对黑色势力常用的迷药产生抗药性,所以他比正常人提早了半个小时清醒,也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表演出刚刚“醒过来”的样子。
“放开我!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不是说了让我先回去吗?”西尔芙林疯狂地挣扎,想要逃脱。
两个黑衣人强硬地把他拉进房间,按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用有着一米长可供一定范围内活动的链条的锁链扣住他的手腕和脚踝,确定他无法挣扎后,才冷冷地说道:“你的金主已经把你扔了,现在你就是个没人要的烂货,我们老大愿意让你成为‘高级品’已经是你的荣幸,把嘴闭好了,话那么多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完其中一个黑衣人打算把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扒下来,西尔芙林立刻剧烈反抗起来:“你们要干什么!这是萨罗扬的外套!他给我的,你们别想抢走!”
另外一个黑衣人见状制止道:“还是不要操心多余的事情了,原封不动送过来什么事都不会有,待会儿把这疯女人逼急了,在我们这受了伤大家都不好交代,赶紧走吧。”
那个黑衣人闻言松了手,警告地指了指西尔芙林,转身和同伴离开。
西尔芙林声嘶力竭的质问与辱骂直到门彻底关紧才停止。
他一下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开始观察起锁链。
腕铐采用的是棘轮式单向锁扣,每过一段时间会自动收紧,哪怕挣松了也很快会调整回来。脚镣则是电磁吸附式的,在通电状况下至少需要50kg的拉力才能挣脱。
西尔芙林抬头环视一圈房间,观察了下它的构造和装饰——这里有柔软的大床、梳妆台、衣柜、全身镜、干湿分离的独立卫浴,甚至还有冰箱,不过房间内没有窗户,彻彻底底封死,只有一扇指纹解锁才能出去的金属门,显得房间的整体氛围还是脱离不了“压抑”二字,哪怕装修得再像高级酒店,本质上还是“囚牢”。
他在半径一米内没有看见能使用的工具,又把目光转移到自己的胸针上,摘下来仔细观察,看到转折处的小螺丝时,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用手指把它生转了出来,然后借着座椅把手反复摩擦螺丝的尖端,打造出一个简易的一两厘米长的直柄探针,又避开底座将胸针尾部折断,制成一个弧形薄撬片。
西尔芙林顺着脚镣的尾端寻找电源线,一路摸索到椅子腿的皮革表面,果断地用薄撬片划开皮革的接缝,再拆下胸针上装饰宝石的托座充当一个微型导电片,将其折成U型桥接器,上支接触直流电电线,下支接触接地线,以四十五度角斜插/入,激发保护型断电,趁磁吸失效的短暂两秒,用力一蹬,挣脱而出。
双腿得到解放后西尔芙林又马不停蹄地将刚刚打磨好的螺丝尖端斜插/进腕铐的锁孔,四处戳了戳直到尖端触碰到弹簧片,然后逆时针慢慢旋转,听到“咔哒”一声后将尖端微微下压,成功解开了腕铐。
时间不等人,他刚刚为了不暴露自己已经清醒的事实,拍摄的角度很模糊,只拍到了部分景象,他现在得出去把外面录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