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钧又不应声了。
纪羽笑够了,才坐起身说道:“给你三个月试用期吧,不听我的话,就把你从承风群里踢出去。”
贺思钧立马应声:“好。”
“不对。”纪羽又不满。
“哪里不对?”
纪羽俯身小声道:“你不能只说好,你要说,谢谢主人。”
听筒震动,黏黏糊糊的语调打过几个转,延迟了数秒才穿过神经进入大脑被处理。
贺思钧愣了一会儿才在纪羽的催促下低声重复:“谢谢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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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奖励了好多人
第50章
又一个周日, 早上五点,纪羽枕头上滚了两圈,一把掀开被子, 一溜烟跑进了衣帽间。
没几秒又从衣帽间跑出来。
“先刷牙洗脸。”
从洗手间回到衣帽间时纪羽的眼睛才算是彻底睁开了,头发也一并梳了上去, 露出光洁的额头。
穿衣、戴饰品、整理着装,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确认无误后纪羽提上琴盒下楼。
纪泽兰和徐梁也起了,早餐端上了桌, 纪律在喝一杯茶叶致死量的浓茶。
纪羽吃了早餐, 吃过药,坐上车, 降下车窗向纪泽兰和徐梁挥手。
“注意安全, 玩得开心。”纪泽兰对他说。
“知道了妈妈。”
等纪羽关了车窗坐稳,纪律把车开出小区。
“衣服是主办方要求的?”
纪羽有点热, 把袖口解开, 把袖子撩到胳膊肘:“不是啊,这是我自己的。”
纪律侧目看他一眼, 又马上别过头去:“上次给你买的衣服呢, 怎么不穿。”
“那又和其他人不搭,不适合上台表演的。”
纪律问:“你现在穿的适合?”
纪羽警觉, 咬着牙:“纪律,你又什么意思, 我穿得不好吗?”
纪律专心开车:“还可以。”
“呵。”纪羽冷笑一声, 别过头去看车窗外倒退的风景, “别用你的审美来评价我的穿搭。”
这周是双周,今天一中不放假,沿路纪羽还看见几人穿着一中校服踩自行车, 面如土色。
到了大巴集散点,纪羽就把口罩戴上了,背上琴盒冷酷无情地下了车,随手挥了挥就算对纪律说拜拜。
纪律降下车窗提高声量:“手机别关静音!”
纪羽头也不回,大踏步走进候车室。
贺思钧就在门口等着,一见面就自动伸手去摘纪羽背上的琴盒。
纪羽闪身躲开,低声道:“这是我的搭配,你先别动。”
承风一行人都到了,辽光正在座位上吸溜泡面,见着纪羽走来,一张嘴面条又秃噜出去掉回面汤。
“你要干啥啊,走秀啊?”
纪羽不动声色地远离他两步,低头看自己:“有很夸张?”
他今天是穿了展舒文送的衣服,还头一回没戴帽子抓了头发,但也没多折腾什么。难道是用力过猛了?
他向贺思钧确认:“?”
贺思钧扫辽光一眼:“好看。”
辽光:“你这还不夸张,我还以为哪个明星机场走秀呢。”
贝旬淡淡道:“他觉得自己没你帅。昨天半夜还在群里问穿什么衣服比较契合他的气质。”
辽光瞟一下纪羽,又掏出手机照一照自己:“啧!老子十几岁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穿什么都好看。”
又吵嚷了一会儿,就到了发车时间。
几个人上了车,就自动消音,老麦坐下就立刻闭目养神。
贺思钧自动跟随到纪羽身旁落座,从随身包里掏出眼罩和颈枕:“睡吗?”
纪羽头一回坐这种大巴,正兴奋着,果断地拒绝了,等大巴启动慢慢摇晃起来,他才把注意力收回来。
“你请假没事吗,干爸居然同意你不上课。”
贺思钧拧开保温杯:“没和他说。”
纪羽喝了口水,是薄荷味儿的,从口腔到食道一路都凉丝丝的,他皱紧了脸,长着痣的脸颊鼓起来:“你怎么带这个水,好辣。”
“喝这个对身体好。”
纪羽嫌弃地把杯子还给他:“你自己好吧。”
很快,纪羽就知道薄荷水为什么好。大巴在高速上行驶的第二个钟头,薄荷水喝干了,精神已到了彻底萎靡的边缘,纪羽躺在贺思钧的腿上,胃里翻江倒海。
“我明明……不晕车……”纪羽气若游丝,勉强睁开眼随即大脑又是一阵晕眩,忙闭上眼锁紧嘴巴。
绝对不能吐在车上,太恶心了。
“小羽,把嘴巴张开。”
嘴边抵着一块硬邦邦的东西,纪羽转开头表示拒绝,贺思钧的手又追上来,碰到了他的嘴角。
“吃了舒服一点。”贺思钧低声道。
纪羽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巴,把块硬糖含了下去,陈皮的酸甜在嘴里化开,暂时缓解了灼烧、翻涌的反胃感。
他从贺思钧腿上爬起来,又靠到椅背上,因为呼吸不畅,一上车他就把口罩摘下了,此时脸色白得吓人,贺思钧搭在他肩上的手还没松,让他倒在自己肩上借力坐稳。
“还有多久。”
贺思钧说:“还有一个小时。”
纪羽撑开一只眼睛瞪他:“你就不能跟我说快了吗?”
“一个小时不算快,我骗你快到了你可能会更难受。”
纪羽又闭上眼:“……烦死了,回来我要和曲坚换,我要坐货车。”
至少还能看到前挡风玻璃。
大巴里的车窗开不了,纪羽只能扒在玻璃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不断提醒自己的大脑:我在运动我在运动。
贺思钧极轻地碰了碰他的脸,像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回来不坐大巴了,我买了高铁票。”
“老麦他们的呢。”
“放心,我都买了,除了曲坚的。”
纪羽撇嘴:“就让他坐车慢慢晃吧,真会出馊主意。”
他人没力气,说话是软的,人也是,贺思钧的心也受了影响,变得极为软绵,陷下去就很难恢复原状。
“嗯,他活该。”
终于在漫长的三个多小时车程后,纪羽的双腿落到了实打实的地面上,整个人异常地恍惚,一言不发地跟在人身后。
辽光也不敢闹他了:“你没事吧,坐个车怎么跟跑了几公里似的。”
纪羽挺直腰背,才想说没事,抬头一见太阳,眼前一晕,就跑到一边垃圾桶吐了。
贺思钧让其他人先走,他带着纪羽在原地休息一会儿,才打车到了目的地。
曲坚提前到达,给他们指了休息室,叫了老麦去看下搬来的乐器,不知道又去哪儿忙了。
好在音乐节下午才开场,早上的时间都用来排练,承风排在后面,纪羽还能缓一缓。
坐了没十几分钟,贝旬接了个电话出去,没多久拎了一筐橘子回来。
“哪儿来的?”辽光伸手拣了两颗递给纪羽。
贝旬像看傻子似的看他:“捡的。”
“知道是你买的!我这不是礼貌地问候一句吗!”
半晌不见贝旬应他,辽光顺着贝旬目光看去,就见纪羽把玩着一颗橘子,另一颗到了贺思钧手里,正被剥开,掰成方便入口的几瓣,然后又回到纪羽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