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嘴很笨,有时候又能说会道得不行。
栗予缩了缩,身上那股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不敢迎视程袤川深邃又温柔的目光,“……你怎么这么色。”
“不是那个意思。”程袤川居然还诚恳地解释,“是真的这样觉得,所以才不好开口。”
栗予坐立难安,绯红着脸不想说话。
“我刚刚一直道歉,是因为怕你因为我们长得一样,所以连我也一起讨厌了。”程袤川再次贴近,去吮栗予紧闭的下唇,“讨厌他可以,不要讨厌我。”
栗予捧住他的脸,仔细又用力地看。
程袤川把脸颊依偎进他的手心,任由他打量。
看了良久,栗予挑起湿润的眼梢,绽出个浅浅的笑,“你们一点都不像。”
又抱了一会儿,两个人的反应差不多消下去,程袤川问:“是回家,还是有别的安排?”
“回家吧。”栗予说,即便留在学校也无心学习了。
“好。”程袤川的手指顺了下栗予的头发,“送你。”
他们挪去了前面。
两种香水混合后的气味丝丝缕缕地萦绕在车内,栗予坐在副驾,近得不可思议,程袤川甚至无需刻意转头,余光便能瞥见。他其实很不愿开车,因为只想把栗予再抱上一个宇宙诞生那么久。
发动汽车时,程袤川没由来地想要微笑。
栗予不会知道,昨晚他虽然回复的是“尊重你”,实则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好在可以预见,今晚一定会有个好觉。
他在楼下放下栗予,征求道:“我有个今晚交的作业还没写完,等写完就来找你,好吗?”
回到家,客厅乌烟瘴气,程袤山把火警报警器罩了起来,正在沙发上抽烟。
一见程袤川进来,他掐灭烟头,急迫地站起身,“小予怎么样?吓坏了吧。”
程袤川置若罔闻,没有半秒犹豫,拳头重重砸下去。
没过太久,栗予收到一条视频。
画面中,程袤山鼻青脸肿地站在那儿。
点击播放,画外响起程袤川不近人情的冷酷声音,“说。”
程袤山的面色像个偷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小偷。
只见他鞠躬道:“对不起,栗予,我知道我做错了事,别原谅我。我不会再私下接近你,如果未来还有机会,我希望能当面道歉。”
遛完来米,栗予往家走着,远远看见楼下那辆眼熟的车型。
不过两小时过去,他却有点不知该怎样面对程袤川。
如果一直待在一起也就算了,偏偏分开了一会儿。虽说时间不算长,但已足够栗予把自己说过的情话、邀吻的举动、还有程袤川的回答,没有遗漏地统统反刍一遍。
栗予刻意放慢了步伐,边走边默念不要脸红。
程袤川看起来倒还算从容,衣冠整齐,闻着像是来之前特意洗过澡,全然看不出不久前刚刚打过一架,或是说单方面的殴打。
傍晚的微风吹拂着,程袤川徐步向他走近,“早上好。”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依旧维持着冷峻而英挺的模样。
栗予没有拆穿,配合地点点头。
程袤川最近来得过于频繁,来米已经和他很熟,亲昵地扑上去。
“我来。”接过牵引绳,程袤川牵着狗,和栗予并肩。
两人默契地占据了电梯的对角线。
失去视觉意味着能回避掉很多东西,脸皮也因此厚一些,可一旦加上视觉,栗予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明明比告白过分一百倍的事情都做过,说出“喜欢”这两个字后的程袤川却变得陌生,还有种无法言喻的新鲜感。
栗予非常感谢有来米的存在,才不至于冷场,“饿不饿,回家就可以吃晚饭了。”
来米听见晚饭两个字,机灵地动了动耳朵。
程袤川有些惊讶,“你还准备了晚饭吗。”他记得栗予只会煮泡面和速冻面点,一个月也开不了一次火。
栗予沉默了一下,可让程袤川尴尬是唯一的选项,“我在和来米说话。”
“……好。”说完,程袤川抬头数起电梯里显示屏上跳动的楼层。
想了想,栗予关心地问:“你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可以帮你点个外卖。”
程袤川答:“没有,但没关系。”
像隔着层磨砂玻璃似的,一切都雾蒙蒙的。
程袤川不会牵狗,拽得过紧,来米不太舒服,栗予见状又把狗绳接了回来。
电梯叮地抵达。
窗外太阳西斜,栗予摸索着打开了灯。
换水,加狗粮,把食盆端到客厅,先让来米坐,听到“yes”的口令后,她才可以开吃。
栗予走到哪儿,程袤川就亦步亦趋、碍手碍脚地跟到哪儿。
“你坐吧。”他家厨房很小,加上程袤川之后略显拥挤。
程袤川犹豫了下,“是在和我说话吗。”
“……对,你随便坐,喝不喝饮料?”栗予打开冰箱,“果汁还是汽水?这个西瓜荔枝的还不错,不会太甜。”
程袤川弯下身体,作势和栗予一起往冰箱里看,嘴唇却挨得离他的耳朵极近,“哪个?”
栗予伸手的动作一顿,细微的气流扫在他的脸颊。
握着这瓶饮料,栗予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程袤川离得太近了,还没碰上,他的双腿已经发软。
何况厨房对两人来说都不陌生,上一次栗予在这里,因为什么也看不见所以额外大胆,主动挑逗程袤川,反被怼在冰箱门上吻得几近窒息。
“我想喝别的,可以吗。”程袤川贴上他的耳尖,随着说话的动作,若有似无地蹭。
栗予打了个颤,轻轻嗯了一声。
第41章 你太快了
冰箱门还是开着的,冷气凉爽地扑在面上,而栗予的背后,程袤川的身躯热度惊人。
程袤川的吻一点点往前移,被他的嘴唇碰到过的地方全都过电似的战栗。
栗予踮脚踮得力竭,撑不住往下滑,被程袤川的大手卡着脖颈扼向后方,五指陷进莹白的皮肉里。
他太大力了,即使不是有意的。
栗予有些喘不上气,在缺氧带来的轻微晕眩中,他身体仿佛融化了一般懒惰,不再自主地呼吸。
颈部的皮肤被熨烫着,与手心粗粝的茧子摩挲,只要程袤川再用力一点,他即将彻底窒息。
耳边是来米快乐地咔咔嚼狗粮的声音,间或夹杂唇舌交接时发出的水响。
空气稀薄,某种界限正变得模糊不清,栗予几乎要溺死在这种感觉里。
程袤川自认肤色不深,但对比之下,栗予白得透明。手底的脖颈细得很漂亮,薄嫩的皮肤轻轻一碰便脆弱地泛起潮红。
忽地,他发觉栗予状态不对。
未来得及吞咽的涎液沿着他的嘴角淌下,湿润的口腔无力地吐着热气,舌尖搭在下齿,眼睛迷乱半阖,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回应程袤川。久陆玲3
环抱的手臂稍微一松,栗予整个人便烂泥般往地上栽倒,程袤川悚然架住他。
“栗予,栗予……!”
怎么都没反应。
程袤川慌神地把他翻了个面,不敢再动他,急忙翻找起手机。
就在急救电话即将拨出的前一秒,栗予的眼睛打开一条缝隙。
他恍惚而昏沉地注视着程袤川,过了几秒,才转动眼珠,缓慢想起自己在哪儿、刚刚又做了些什么。
“怎么回事?要去医院吗?”程袤川的手指还悬停在拨号键的上方。症状像低血糖或迷走神经晕厥,不过栗予的脸色倒是半点也不苍白。
栗予摇摇头,发际浮着层细汗,身体潮热。
程袤川还是不放心,像抱一只软绵绵的猫一样把他提在怀里,上下左右摸来摸去地检查。
突然,他的手一顿,转而掐住栗予的脸颊,质问地盯着他。
栗予万分羞愧,脸颊埋进程袤川胸口,不愿面对。
之前的栗予虽然也快,但总归需要花点时间抚慰一番,像今天这样只是亲了几下就结束,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