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法文。
下来到图书公司,本想〈买〉法文字典,卖完了,只买了本Everyman's Library的Conversation with Eckermann of Goethe[53]。
到图书馆去看Emma。
过午预备Keller,看Marlowe[54]。上Ecke班。
晚上到一院去上浮士德,等了半天,没人来,下来一看,杨先生请假——真怒,大风天白跑了一趟。
预备法文。读Emma。
头午天阴,过午晴。一天大风,颇冷。
六日
今天寄信到丸善去买Kleist,Lenau,Novalist[55]全集,不知能寄来否。
早晨上三班。
过午上一班,洗澡。
晚上看Emma和H?lderlin's Leben。
长之来谈,灯熄后,继之以烛,兴会淋漓。
七日
大风,飞砂走石。
老叶请假,不亦乐乎。
过午预备德文,上体育。忽然决定再托图书馆买书,同时,又决定买H?lderlin全集。下德文后,问Ecke,他说,Hellingrath和Seebass[56]合辑的全集已绝版,但能买到Second hand[57],晚上随写信到Max H?ssler[58]问是否可以代买。
看法文,及Comedy of Errors[59]。大千借十元。
八日
早晨上三班。
过午一班。看华北与清华足球赛。
今天本来想再托沈先生买书,但据云图书馆八月间所Order之书现尚未来,不久即打电报去问,先叫我们等一等。
接到家信,并五十元。
接到瞿冰森信,言稿子稍缓即登。
看李达译《辩证法唯物论教程》,比看英文还费力。这是最近译新社会科学书的一个通病。据鲁迅说,日文也同样难懂(这些书多半从日文转译的)。这是中国文字的毛病。但是我从这书看出来,用叫人懂的文字并非不能把意思全达出来,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非用这种天书似的文字不行?
晚上读法文。Sons & Lovers,Emma。
九日
早晨本来有四堂课,上了三堂就已经太累了,所以只好再刷Winter(文艺复兴)。
回到屋里——呀!又有挂号信。去领,是清平吕仲岩先生代领的贷费。我这两天真是财运亨通,昨天接到五十,今天又接到四十。
过午体育。看大一与大四赛球。
到民众学校上课。
晚上大千来谈。我本预定看Sons & Lovers到一百四十页,看到一百三十页时,施、武二君来谈,直至十一点始走,我决定非看完不行。幸亏今天演昆曲,因未完场,电灯晚熄。终于看完了,而且还多看了几页。然而眼苦矣。睡。
十日
今天一天没课,然而颇加油。
早晨看Sons & Lovers六十页,The Star of Seville[60]。
过午看Keller,看完The Star of Seville。
晚上看Sons & Lovers四十页。
自从看了林语堂一篇文章,我对教授(尤其是美国留学生)总感到轻蔑。他们穿的是虎皮,皮里是狗是猫,那有谁知道呢?只觉得他们穿的是虎皮而已。有信仰就好说,即便信仰而到了“迷”信,也不打紧,最苦的是对任何事都失了信仰的人。
十一日
今天九点钟进城。
半夜里给风震醒,早晨风势愈加大了。下了车一直到盐务在找印其,他还没来,满眼是砂子。
同印其坐电车到前门,至琉璃厂,买了三本Everyman's Library——Euripides[61]两本,Aeschylus[62]一本。由前门到东安市场,风凶得不了,满眼是砂子。
逛旧书摊看到Scott[63]全集,Reuter[64]全集。我买了一本 De la Mare[65]的短篇小说集,四元,印得装得都非常讲究,原价是美金三元五角。
到真光去看电影——《兽男子》,Busk Keaton[66]主演,是有声的。这是生平第一次听有声电影,片子还不坏。不过不深刻,趣味极低。
五点散场,到盐务。风在窗外的暗夜里狂奔,震得窗纸响。我一想到还有四十里路的路去走,回学校,仿佛有索然之感呢。
七点回校,冷甚。
预备法文。长之来谈,烛继电。
接到鲍芳园借钱的信,真讨厌,我能借给他吗?
十二日
仍大风,一夜没停。
早晨一堂,由四院至一院,为御风而行。
预备Keller。
过午仍读Keller,朦胧睡去。
上德文,钟打十分钟后无Ecke,于是便去找杨丙辰闲扯。回屋问Herr陈,才知道今天Ecke来了。但是我们的班他为什么不去呢?去晚了吗?晚上听杨丙辰讲Faust,讲得仍然极好。惟废话太多,时间未免不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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