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预备法文。
十三日
早晨仍大风,颇冷。
上王文显的班真有相当地讨厌,把手都抄痛了。
过午看Emma。
在图书馆看到许多杂志,如《大法》、《平明》等,都可以寄篇稿去试一试。心中跃跃欲试,但想不起写什么,自己也空虚得够劲了。第一想到写的是France[67]的文学批评论,我想到日本去买他的Life & Letters[68]。晚上看Shakespeare的Romeo & Juliet,对照徐志摩译文。
十四日
天气真怪,前两天大风,颇有些冷,今天又热得在屋里直出汗。雪也不下了。
早晨现代诗老叶胡诌八扯。
Renaissance,Winter讲得是要命。不过今天讲的是Montaigne[69],我觉到很好。非买他的全集看看不行。
接到挂号信的通知单——我愕然了,怎么又有挂号信。取出来一看,是璧恒寄来的书,只一本Thomas Mann的Der Tod in Venedig[70],Eichendorf[71]大概又需向德国去订了。我真没想到能来这样快。
看女子篮球赛,对翊教。但因为德文只看了一个 Quarter 去赶快跑了。
晚上看Shakespeare's Romeo & Juliet。法文。
今天报载中俄复交了。真出人意料之外。孙科、陈友仁主张中俄复交,不成而去。现在却终于实现,咄咄怪事。
十五日
早晨三班。
今天我的高斯桑绥居然登出来了。我真没想到能这样快,虽然已经不算快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北晨《学园》发表东西,颇有点飘飘然呢。
接到璧恒公司的信,Eichendorf到德国去买去了。说八星期可到,其实最少须用三个月。
今天天气太好了。没风、和暖。过午下了课,简直不愿在屋里坐着。一听说一、二年级赛球,非看不行。归后读Sons & Lovers。
晚上读法文。Sons & Lovers。
十六日
几天来,天气真太暖了。
早晨四班,刷吴可读一班。
过午看Sons & Lovers。到民众学校去上课。
晚上吴宓请客,居然不是一毛五的客饭,真也算稀有。他请客的意义,大约就是我们都帮他办《大公报·文学副刊》。其实我最近对“文副”也真有点反感呢。
在吴先生〈处〉遇见盛成。真够个怪物,谈话极多,最奇怪的是面部表情。两道眉毛,一高一低,变化莫测,真可谓眉飞色舞了。
回屋后看Sons & Lovers,今天一共读了一百页。
十七日
今天本来预定看的书极多,然而结果等于零。原因是——
早晨正预备看书,长之拿了一份Monde[72],上面有Henter Barbusse[73]作的一篇论Zola[74],叫我翻译,是张文华的《文学周报》上要,Barbusse左倾,张这周报,据我看也有点左倾,我之答应去译,并不是我喜欢“左”,也并不是我喜欢 Barbusse。实在因为我学一年半法文,还没有译过东西,有这机会来试一试也不坏——所以就答应。然而就有了苦吃——生字多。
过午同辅仁赛篮足球,我还能在屋里安坐吗?站了一过午,结果清华两路人马败北。
晚上更忙了。民众学校送来电影票,片子是Shadow[75],还能不去吗?去了,结果是失意。乱七八糟,莫明其妙,加入了两个中国人,怪头怪脑。又杂了传教,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坏的片子。
十八日 星期日
看完Romeo & Juliet。看Life is〈a〉Dream[76]。
有暇则翻译Barbusse论Zola。
看Sons & Lovers。
看Keller。
晚上预备法文。
十九日
早晨上了一班法文。
看Keller。翻译Barbusse论Zola。法文其实非常简单,然而一句都不懂。
过午看Emma,看《超人哲学浅谈》。
上德文。
晚上上杨丙辰先生Faust。讲得仍然很好,他在班上又提到我那篇Galsworthy。
看Maupassant的L'Aventure de Walter Schnaffs。现在一想,这四年真不能学什么东西。我们现在书看的倒不少,可惜,都生吞活剥地往肚里填,等于不读。真可叹。
二十日
这两天,天气又反暖。新搭的冰棚,然而冰结不了,不能溜冰,真怪事。
早晨三班。
过午,吴可读请假。
看Emma。借Der Tod in Venedig英译本,我打算翻译这本书。
覆校所译Zola。这篇文章,简直不成东西,真叫人头痛。我潦草地抄出来(只一半)交给长之,叫他再看一遍。
晚上看Em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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