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日
早晨施君来约我进城,一同到海淀去赁车,没有,进城只好作罢。
回来就开始写《再评〈烙印〉》,我现在才知道写文章的苦处——满脑袋是意见,但是想去捉出来的时候,却都跑得无影无踪,一个也不剩了。写了一早晨,头也痛了,才勉强写成,只一千字左右。
过午读Gueben。
晚上读H?lderlin,渐渐觉得有趣了。
二十五日
早晨,读H?lderlin的诗,把Gueben里的assignments读完了——是关于Odyssey、Iliad和Virgil的Aeneid的myth[185],颇有趣。
过午检查身体,完了又打球,累极了。
晚上仍读H?lderlin的诗,天下雨。
二十六日
今天Jameson的assignment下来了,书多得不〈得〉了,真令人害怕。但是无论怎样,多念点书,总是好的。我先决定看Pope[186]。下课后,就到图书馆去借书。
打Handball,刚在练习着玩,还没正式打就跌了一跤,腿摔坏了,只好看别人打。
晚上读Pope的Rape of Lock[187],如对符咒,莫知所云。
二十七日
又借了几本关于Pope的书,读来如嚼蜡,但也硬着头皮读下去。
功课渐渐堆上来,于是头两天那种悠然读着关于H?lderlin的诗的文章,或H?lderlin的诗的心情,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所以不得不把一天的时间分配一下——每晨读H?lderlin诗一小时。
把Rape of the Lock读完了。
晚上又读Pope的Essay on man[188]。
〈十月〉二十四日
(羡林按:母亲故去,还乡治丧。这一段时间没有日记。)
昨晚大睡一场,今天身体比较舒适。早晨跑到图书馆去作Pope的reading report[189]。好歹作完Essay on Man的 summary[190]。
过午仍然在读Pope,颇形难读。
有时候,脑筋里仿佛一阵迷糊,我仍然不相信母亲会真的死去了。我很难追忆她的面孔,但她的面孔却仿佛老在我眼前浮动似的。天哪,我竟然得到这样的命运吗?
晚上听朱光潜的文艺心理学,一塌糊涂。
二十五日
大部分时间仍然用在看Pope。Summarized莫知所云,读来如对天书。
过午上German Lyric,我已经决定了我的毕业论文题目——“The early poems of H?lderlin”[191],Steinen也赞成,他答应下次给我带参考书。
二十六日
开始抄作的关于Pope的summary,比作的时候还讨厌。
有时候,忽然一闪,仍然不相信母亲会死了(我写这日记的时候还有点疑惑呢),她怎么就会死了呢?绝不会的,绝不会舍了我走了的。
几天来,因为忙于应付功课,有许多要写的文章都不能写,真也是苦事。
二十七日
Pope的reading report算是弄完了,不禁舒一口长气。
晚上西洋文学系开会,到[192]同曹葆华一块去的。到会的人颇不少。吴主任大写其红布条,摇其头,直其臂,神气十足,令人喷茶。
我同Steinen谈话时间最多,他对于H?lderlin的意见,与Ecke颇不一样,他不承认H?lderlin诗里有musical elements[193],我虽然不懂,但总觉得不大以为然。
二十八日
今天开始作philology[194]的reading report,说是作,勿宁说是抄,因为实在地因为时间的关系,我只从别人处借了几份卷子拿来一抄了了这事。起初看着很容易,后来真作起来却还真有点讨厌。
过午看H?lderlin的诗,已经有月余没读他的诗了。现来读来,恍如旧友重逢。
晚上仍读他的诗。
二十九日
早晨看H?lderlin的诗。
午饭后,同施、王、左诸君到圆明园闲逛,断垣颓壁,再加上满目衰草,一片深秋气象,冷落异常。我仍然不时想到我的母亲——不知为什么,我老不相信她是死了。她不会死的,绝不会!在这以前,我脑筋里从来没有她会死的概念。
结束philology的reading report。
晚上仍然读H?lderlin的诗。
把在济南时作的《哭母亲》拿出来,加了几句话。
三十日
今天开始看Homer的Iliad[195],未看前,觉着不至于很难看,但看起来还是真讨厌。充满神名和地名。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原始希腊人的生活。
打Handball。
晚上仍然看Homer,看了一点H?lderlin。
图书馆新买到许多德文书,有H?lderlin、Herder[196]、Schiller,颇为高兴。
三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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