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歌解释说,“老严的意思,这是私事,就不惊动首长了。”
叶红叶说,“我们家老刘很不高兴,说严泽光这个犬子不是个玩意儿。告诉你们老严,不仅老刘要来,贾军长也要来,贾军长还提议,你们把人民医院的沈大夫和贾护士长、林司药请上。”
王雅歌吃了一惊说,“这不合适吧,我们请的是老战友。”
叶红叶说,“有什么不合适?沈大夫是贾军长和老刘的老朋友,你不知道当年沈大夫帮了你们,不,帮了我们二十七师多大的忙。朝鲜战场上下来,一大帮人被冻出了毛病,多数都是沈大夫的偏方治好的。现在连下一代都快生儿育女了。二十七师师长的女儿结婚,这种场合难得,你们借此机会请沈大夫,就相当于整个二十七师请了。”
王雅歌还是迟疑,那边叶红叶说,“我告诉你啊,这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老刘的意思,这是贾军长的意思。”
后来王雅歌把情况跟严泽光说了。严泽光说,“看看,都是你惹的麻烦。我说是私事,悄悄地干活,打枪的不要,可你偏偏张扬。这下好了,军长要来,军政治部主任要来,家事变成了公事,我这个岳父,本来是一把手,你这么一搞,到时候我有没有讲话的机会都很难说。”
王雅歌说,“你没听见叶红叶跟我讲话的口气,大得很,真是官太太了。”
严泽光说,“你还不一个球样,在官太太面前你是群众,在群众面前你不也摆官太太的谱?”
王雅歌就给叶红叶回电话,说同意请沈大夫。叶红叶说,“很好,不过你要提醒你们家老严和王铁山两口子,沈大夫嘴巴有残疾,不爱说话,不要盯着人家看,虽然老了,也很爱面子。”
王雅歌说,“这个我知道。”
10
七折腾八折腾,沈东阳和严丽文的婚礼终于被搞大了,因为贾军长要参加,师里的马政委董副师长张参谋长一干人等都要参加。一边非要参加,一边坚决谢绝,就差没有开常委会讨论了。后来严泽光急了,说:“你们要是参加了,我就不参加了,让你们给沈东阳当岳父去。中央一再号召新事新办反对大操大办,你们这不是要我犯错误吗?”
大家说,“我们又不大吃大喝,又不送礼,犯球的错误。”
回到家里严泽光又把王雅歌骂了一顿,说:“女人就是女人,一点不讲政治,尽他妈的添乱。”
经过一番斗争,最后确定,马政委和董副师长于副政委参加,部门以下首长不参加。为此,张省相还很不高兴,说“严师长办喜事都分级别,但是级别又不严格,石得法才是个团长,为什么他能参加我不能参加?分明是山头主义作怪嘛!”
婚礼那天贾军长果然来了,用他的伏尔加轿车接来了沈大夫。沈大夫那天没有戴口罩,只是戴了一副宽边眼镜,脸上还化了淡妆。为了掩饰嘴歪,一直努力地咬着嘴唇,这样就使得她的面部有点变形。
为了缩小影响,没有在师部张扬,在相州市委招待所摆了两桌。王铁山宣布婚礼开始,马政委致贺词,董副师长宣读结婚证,然后沈东阳和严丽文拜天地拜父母,首先拜新郎父母,骇得沈东阳的父亲惊慌不迭地说,“先拜首长啊,先拜首长啊,哪能先拜咱工人啊?”
王铁山说,“按风俗来,先拜男方父母,大哥你就别客气了,这里没有首长,只有亲家。”
拜过男方父母,又拜女方父母。严丽文聪明,提前就把严泽光两口和王铁山两口组织在一起,一并拜了,倒也得体。
拜完父母,下面就该开席了,这时候刘界河站起来说,等一下,拜父母的项目还没有结束,下面请贾军长讲话。
贾军长也站起来了,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我要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位贵宾,她就是沈大夫。早在二十多年前,我们的部队在朝鲜冰天雪地的严寒地带作战,恒甫一役,我们二十七师有很多同志患了生理疾病,不能生育。沈大夫利用了家传秘方,治愈了我们二十七师半数以上同志的生理疾病,丽文出生前后三年,我们二十七师共有五十多家喜得贵子,使我们二十七师重振雄风。从这个意义上讲,沈大夫就是我们二十七师后辈的再生父母。今天是严师长的女儿结婚,我建议你们以师长女儿的名义,以二十七师儿女的名义,拜一拜我们二十七师新一代的再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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