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长老梁是个好领导,你可以信任他。
除了我的这些笔记散页儿,老梁肯定会给你更详细的材料。如果不是必须,这些散页就别再给老梁或局里人看了,我已经辞职,不想还有什么私人性质的东西留下来。
去接你的彭陆,跟滕风案子有一点关系。他前妻叶黄曾是滕风的情人,我走访过她,散页里有记录。他背景复杂,但做事有底线,也不乏味。根据我在电话中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从他开始你的调查。
此外,无论你有什么想从我这里知道的,尽管告诉我。我的邮箱,我留在下面。无论在哪里,邮箱联系。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梦都是做过的。
可惜仍然有人做梦,哪怕只是重温旧梦,为了把过于严峻的现实,弄得虚幻些。滕风在我看来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希望你能让他瞑目。
祝顺利和成功!
齐安
7
车窗外吸引过齐安的那片稻田依然葱郁,远处有几个农民侍弄着庄稼,听不见他们劳作的声音,好像那劳作并不会使农民劳累。我说不出我的心情,沮丧、失望、好奇、警觉……混杂在一起。每当这时候,我喜欢静一静,给每份心情一点儿时间,让它们层次分明地沉淀下去。
齐安的急转弯儿,像一小盆凉水,把我开始新的生活阶段的热情降温了。降了温的热情,是很难忍受的,很像即将达到高xdx潮的性爱,忽然中止了,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用李清照的话说,最难将息。
彭陆也许发现了我的窘境,悄悄打开音响,里面传出一个女高音。这分明是个好主意,我的注意力被拉扯过去。
“好像是安娜?涅特莱科?”
“你也喜欢歌剧?”他反问我。
“我过去认识的一个人喜欢。”我又听了一会儿,听不出曲目。“可惜,我现在不听了。”
“因为你过去喜欢的那个人?”彭陆开玩笑说。
“这个我还没想过。等我想好之后,再回答你。”彭陆笑了。开玩笑是我的人际交往的优势所在,我得发扬光大。
“以前,我只听卡拉斯。”
“你不听男的?”
“不听。”
“为什么?”
“我也不听别的女的,只听卡拉斯。”他感到我询问的目光之后,补充一句,“这个安娜,随便买的,CD封面挺好。”他说完,我拿起CD盒子看一眼安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滋润肥厚的朱唇。
“你为什么听卡拉斯?”
彭陆没有回答,也许,他觉得我们之间的交往还没深到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类似的私人问题。车子开出田野,进入城市的外围。建设中的各种楼盘工地,毫不留情地切断了田野的风情。总有一天,水泥将横扫一切。
这种时候,我继续提出更加私人的问题,或许不是坏事。
我这么想的时候,也这么做了。
“你前妻怎么样了?”
“谁?你说叶黄?”
“你还有别的前妻吗?”
这次彭陆的镇定没有很好地发挥作用。他笑笑,然后看我一眼。我从车窗外,把目光收回。彭陆撒开方向盘,仿佛好车的方向盘都可以自己把握自己。他把两个袖子往上撸撸,我?了一眼他手臂外侧一块瑞士军刀大小的疤痕。
“烫的。”他说。
“你好像更喜欢回答我没有提出过的问题。”我不是故意把话说得这么文绉绉的,这句话只能这么说,没有别的说法。
“真的是烫的。”他重复道。
“也许你更希望它是刀疤吧?”
“女人不是喜欢疤痕长在男人身上吗?!”
“说得对,我同意。女人还喜欢有情人,这个爱好你肯定也知道,对不?叶黄曾经是滕风的情人。”
“听说了。”彭陆依然不愿意面对类似的问题。
“她有可能杀了滕风?”
“你应该亲自去问叶黄女士。”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皮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