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对。你也有杀滕风的可能。”
“你想干吗?”“我想给滕风报仇。”
“你也当过滕风的情人?”彭陆似乎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真存在过这种巧合。
“没有。现在看,这种可能性,也没有了。”
“我都没见过他。”彭陆说。
“这不能证明你跟他被谋杀没关系。”
“我无所谓,你怎么怀疑都行。”彭陆被我纠缠得有些烦。
“你爱叶黄吗?”
“叶黄不是可以爱的女人。”他回答时,我有种预感,任何一个有关叶黄的问题,都可能让我永远失去这个用得着的人。我有点疯,有点傻,但从不缺乏分寸感。这是到目前为止,我还能干成几件事的法宝。
“到目前为止,你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你参加了所答非所问俱乐部,而且是那里的资深会员。”我换话题,为了调节气氛。
他听我这么说,笑了。
“恒远有一家吧?”我问他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如果恒远有任何一家古怪的俱乐部,可能都是彭陆开的。
“有吗?我不知道。据我所知,好像没有。”
8
北方部队家属区大凡都有类似的特点:安静整洁的小街,茂密的树木,风格统一的灰色火柴盒建筑,阳台上花色一样的遮阳棚,路上偶尔经过的穿军裤的老头儿,跟他们走在一起的老太太要么是在城市衰老的农村妇女,要么是在北方枯萎的南方女人,好像她们无论在城市、在北方居住多久,都褪不掉“随军”色彩,让人感觉“部队家属”这个词跟部队装备相差无几。
参军除了这个好处外,还有别的好处。一旦革命胜利了,他们总是最先进城,占据城市最好的区段,建立部队的驻扎地和家属区。军队的纪律性又总能保持部队家属区的整洁。莫里的父母就是部队的,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也是跟他们沾光得来的。他跟他父母不同的是,没参过军,所以也没有组织纪律性,否则他会像他父母那样,坚守在婚姻的阵地上,多么硬的仗都得打到底,不计输赢。
齐安的信打消了我梦幻般的种种设想。没有什么合作,她拉我进来,也许就是为了她抽身更容易。要是我早上就知道结果是这样的,也不会那么精心打扮自己。我为她穿的迪奥领子镶黑边儿的衬衫,吉利山达黑色真丝长裤,还有吉利山达的黑色高帮中跟儿瓢鞋……我穿这些行头时,完全沉浸在与齐安见面的激动中。可惜,沉浸在激动中的只有我自己。
到了住处——梅山公园北门的部队家属大院,彭陆帮我把行李拿到屋里。他跟我一样闻到了屋子里灰尘的味道,问我要不要他叫人来打扫。我谢绝了。
他顺手把一个大牛皮纸封筒交给我,是齐安的笔记。
“谢谢,我马上就开始看。看案件笔记,对环境没什么要求,灰尘也许可以帮助我快速进入案情。”我自嘲地说。
“我请你吃饭吧?”彭陆这么说,我听出一些同情的味道,便拒绝了。
“恒远没有所答非所问俱乐部。”彭陆对我说。在他的目光里,
我似乎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我等待他的下文。“但有家Swing。”
“啊哈!”这是德国人喜欢的语气词,表示稍微的惊奇和感
兴趣,我没想学,但不知不觉会用了。
“跟我进去看看?”
“你不怕我去残协告你?我是残疾人,精神病症患……”
“出院就不是了。”彭陆放松的时候,更讨人喜欢。
“俱乐部估计是你开的。”在我的感觉中,他也是开这种地下俱乐部的最佳人选:身体和心态都很健康的人,适合玩变态。
“不是。”
“三年前,我可能跟你去。现在不去。”
“为什么?”
“我有了另外的活法。”
“所以,你进去了。”
“自愿的。”我说。
“交个朋友吧。”彭陆说,“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我一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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