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点头。
“你除了点头就不会别的了?”她生气了。
我站到她对面,还是犹豫。
“我……”
她把我推到床上,然后走近我,像上一次那样,突然把我的头搂进了她的怀里。
“你可以把鼻子放到它们中间去。”她说着用力按我的头,把它按进了它们中间。她的声音忽然间就变得喑哑,涩涩的,像一双温柔的手,却紧紧地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更紧地抱住她,好像松手就会从现在的高处摔下去。如果再往上就会撞上死亡,我也无法停止。
所有我过去已经明白的道理,现在还明白,但是控制不了这股巨大的力量。不管后果是什么,不管付出什么,我要做,必须做。
我笨拙地在她身上胡乱地拉扯,甚至不再害怕,不再去注意她的反应。最后我们倒在床上,黑丽却离开了我的怀抱。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不是把这一切也给过别人?”她又向我提问题了。
“我不在乎。”我恨死问题了,女人为什么总能提出问题!
“是吗?你和别的男人一样,也是不在乎的。”黑丽说着快哭了。
我又要去拥抱她,她拦住了我。
“我从没把身体给过任何一个男人。”
我在这句话的尾音里清醒了,慢慢地回到了几分钟前的状态里:浑身难受,脑袋还长在我的脖子上,我却觉得它遥远无比,仿佛正代表着别人看着我。我的理智和冲动正互相击打着对方,不是为了胜负,就是为了击打。
“我有两次和男人在床上,赤身裸体的,但我总是在最后又穿上了衣服。”她说着再一次把我抱进怀里,准确说是搂住了我的脑袋。
我被动极了,一只手抓住裤子的侧线,刚才的忘我走出去好远了,只是等待她的下一个步骤,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跟另外的那些男人同命运,站着进来,还得站着出去。
我不敢再问她为什么跟男人上床却不跟他们睡觉,担心会听到一个巨大的心理变态个案,或者比隐私还隐私一百倍的隐私。
她向上蹿蹿,又去吻我的秃顶。我有点怀疑她的用心了。我把她的手轻轻拿过来,放到我的脸庞,让它们远离我的头顶。
“黑丽,我非常喜欢你。”我说。
“我知道,我也喜欢你。听我说,我不是对这种事一无所知的老处女。我听说过很多,也觉得这件事是很美好的,我对它抱了很大的希望。如果做不好,我宁可没有。如果让我在马马虎虎的一千次和达到顶峰的一次之间选,我宁可只要一次。”
从她的这话里我听到了希望,同时也感到了压力。她要一次登峰造极的床事,我能完成任务吗?我拼命回忆,最后一次做这事是什么时候。我知道是跟我老婆,而且不是在最近,而且没有进行到底。
“邓远说,你这样的男人能在床上把女人带到天堂。”她说着又去吻我的秃顶。
“你不要再吻我的头顶。”我拉住她,黑丽却温柔地说:“为什么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秃顶。”
我急于声明一件事,我没有在那个晚上,在黑丽朋友的那间干净的闺房里做那件我很想做的事。房间里的电话铃突然就响了,我们虽然没接电话,但都过劲了。黑丽作为处女走进这个房间,出门时也没有变化。
但是我在地点相同的另一个晚上,和黑丽做了这件事。最仔细的读者也不会在乎我们选的是哪个晚上,就像黑丽不在乎我的?顶一样。
的确是这样,最重要的是做了还是没做,这差别是我从前无法料想的。除了我老婆,尽管我那么不喜欢她,黑丽是我第二个有身体关系的女人。我并不感到悲哀,有第二个就比没有第二个强。在黑丽之前,我曾经和一个女人有过一段感情,全部的表达方式都是写信。我们只见过一面,我拥抱了她。她告诉我这就是结尾,然后她跟另一个男人结婚了。那以后好多年我总是突然就回忆起我拥抱她身体时的感觉,却从没再想看她写给我的信。
我有点茫然,不知道该怎样把那个晚上描写一下。如果让我坦白地说,而且只说最主要的感受,那我只能说,我怀疑黑丽不是处女。
这可能是如今大家都不喜欢坦白的原因,坦白,太不近人情,太残酷了。所以,你不妨把我下面要说的当成私下里才说的活,当成我一个人自语时才肯说的话。面对自己时,或者面对你最好的朋友时,你不也是什么话都说嘛!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有太多地方跟我想象的不同。黑丽有点,怎么说呢,放得很开。假如她是处女,那么我就得相信处女都受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或者她们集体看过三级片儿什么的。她那么有经验,好像我比她年轻二十岁。她很快就把我调动成一个每寸皮肤都在燃烧的狂人,可惜我却实践得十分拙劣。我就像一个搞理论的人,看过无数有关踢足球的书,但一次也没踢过。我忘记了照顾别人,一个人跑到了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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