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王(45)

2025-10-10 评论

    邹新和吴姨都坐在沙发上,一见两人来了连忙站起身来,一人泡茶,一人摆桌子拿麻将。谢彩凤赶紧去帮吴姨,一边说道:“你们三个都是我的老前辈,又是领导,可要爱惜下级给我发奖金啊。”邹新乐了:“小凤呀,牌桌子上就不讲这些了,靠天靠地不存在,手气好才是硬道理。”
    谢彩凤拿着带来的盒子随吴姨进里屋了。好一会儿,两人亲亲热热牵着手出来了。
    坐上牌桌,章长征问道:“来点小刺激?”吴姨心直口快地嚷道:“不来点刺激怎么行,我还想从小老弟你那荷包中掏点银子出来呢。”邹新道:“都是内伙子人,我们就来个简明干脆的推倒胡,点炮50元,自摸100元,翻数单算,合不合适?”
    谢彩凤瞄瞄邹书记,又瞄瞄吴姨,连声说:“好好好,就这样定了。”心想,这两人倒是夫唱妻随配合默契,看来他们叫自己邀老章打牌都是有用意的,晓得在云丰运输公司改制问题上邹书记帮了忙。
    牌摸了三手,坐东家的吴姨望着自己的牌眉头皱得老紧,就是打不出来。坐在北方的章长征开玩笑地说道:“老嫂子要和么?”吴姨迟疑着打出了一张六条。“碰!”坐她上家的谢彩凤正好对对胡六条和三万,她喊过之后感到很后悔,就说:“可不可以不碰呢?”吴姨道:“喊碰必碰,这是牌风牌品牌德。”谢彩凤想:“这牌当然不能和,和了后那这次打牌还有什么意义?”碰过六条后,她乱打了一只幺鸡。“和了!和了!”吴姨惊喜地叫道,一下子把牌推倒了。“哎呀,我怎么一出手就点炮呢,好霉呀!”谢彩凤心里暗喜,嘴里却埋怨自己道。
    从这一圈开始,除章长征和了一个小和之外,其余全是邹新和吴姨在和牌。到了最后几盘,邹新和吴姨好像知道了章长征与谢彩凤的用意,连卡卡牌有人放炮也不和。如那次吴姨和卡五条,上家谢彩凤打五条她迟疑了好一会儿,就是不倒牌。牌摸到最后一张时恰好是五条,她激动地把四六条推下来,然后喜滋滋地道:“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想不和牌都不可能,哎!”
    一场牌下来,章长征和谢彩凤总共输了九千多元。在他们与邹书记告别的时候,邹新用带点幽默感的语气说道:“欢迎二位经常来投资。”
    坐上出租车,章长征问谢彩凤去哪,谢彩凤说:“就到黄花小区吧。”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一边开着车一边吹着口哨。谢彩凤依偎在章长征的肩头,倾听着出租车司机吹出的欢快曲调。到了黄花小区,谢彩凤临时改变了主意,她叫出租车司机把车子往滨江路开去。
    出租车在滨江路口停下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两人下了车,沿着杨柳依依的公路往前走。微风习习,舒朗的圆月探出头来,给大地洒下了一片清辉。谢彩凤望着前方那一条稀疏灯火照耀着的青麻石小路,问老章:“想不想去看看贫民窟?”
    章长征看着左手方向,江水缓缓流淌着,白天喧嚣的云丰码头早已归于寂静。他缓缓说道:“你还有闲心去搬运新村看么,恐怕你去了后就出不来了。你晓得不,搬运工人在闹事,说改制叫他们吃了大亏,还说云丰公司根本没有亏损,要求政府惩治贪官哩。”停了一下他又问,“你又塞东西给老邹了?”
    谢彩凤说:“那老太婆比猴子还精灵,你以为我和她在屋里谈感情?空了吹,她接过盒子之后,当着我的面打开了,夸我买的那对情侣表有水平有档次,还非要问花了多少钱。我看那老太婆的眼睛,硬是里面伸出了万多只爪爪!哎呀,这些贪官污吏!”
    章长征道:“现在还是好人多啊。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有贪官污吏,你的云丰运输股份公司又怎样操作呢?”谢彩凤道:“我情愿不当这破经理。”谢彩凤和章长征漫无边际地走着,一时两人都没有话说,就那么走着,走着。
    黑森森的树后突然出现了几个青年人,他们呈扇形向他俩包抄过来。谢彩凤见情势不妙,拽着章长征的手用了些力。章长征不知怎的来了灵感,突然拉着谢彩凤一下子站到马路中间,并高声喊道:“老黄老江,你们快来,你们快来呀!”
    几个青年人被唬住了,迟疑着互相望了望,又四处看了看。这时,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老远两道白光把人的眼睛射得花花的。章长征把车子拦下,两人飞快地钻进去,催促司机快开,快开。当出租车飞快地从那几个小青年面前驶过时,谢彩凤和章长征还可以看见他们惊诧万分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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