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见是:《战争》似非吉洪诺夫的代表作,现在在苏联,也不大听人讲到,因而,现在若费大力来根据俄文原本校订补译重版,似乎是不需要的。请你们先弄清《战争》现在是否仍在苏联印行,然后再决定要不要重印我这译本。如果苏联仍在印行《战争》,则我建议你们找一本俄文的来,和我的译本对照一番,只要没有大出入,则删节处不补,仍以节本形式重版也可以(当然要说明,这是根据莫斯科出版的英文节译本转译的)。如果苏联现已不印行《战争》,那么,我们也不必再版这个节译本了。
特此奉复,顺颂编安
茅盾一九五五年十一月十二日
安烈同学:您的诗稿《永定河的歌声》我读过了。现在把我的意见简单写在下面:一,你的这部稿子包括二十首诗,企图把官厅水库工程来个全面反映,作这企图是好的;但是二,这些诗,严格说来,都不能说是诗,而是分行写的散文;因为三,这组诗中的抒情诗性质的那些诗句是干巴巴的,而那些叙事诗性质的诗,也缺乏形象的描写,不能引起读者的兴趣。比较起来,《开闸的时候》一首稍稍有点形象描写,可是也还不够;四,你是在官厅水库工地干过,你有生活,但是,显然你还没有能够把这些生活用形象思维表现出来,即把生活的感受写成诗。所以然之故,恐怕你还不能发挥想象力,并且你的词汇也疲乏。你的诗句一般都缺乏节奏感。我这样说,也许你要灰心吧?不要灰心。文学创作本来是艰辛的精神劳动,不能设想一写出来就好,而要千锤百炼,慢慢地写好起来。我因事忙,这封信只能这样简短,请你原谅,并祝你进步。原稿奉还。
茅盾一九五六年三月
陈吉辉同志:你的来信和业余自修计划都看过了,你能利用业余时间坚持学习和尝试着文学写作是很好的,但是从你的自修计划看,计划既是长期,则阅读文艺作品及文艺理论、阅读马列主义书籍,也应当是长期的。你的计划只在第一、二、三月有上述的阅读计划,而以后就是投稿计划,是不对的。
最好你先拟订一年的计划。而此一年的计划可以把阅读和习作交错进行。习作也可包括对于阅读的心得。照来信看,你的写作能力还必须提高;而且思考问题、分析问题的能力也需提高,来信空话多,就是你的弱点。学习写作,首先是少说空话,使文字简炼。匆复。祝你健康!
沈雁冰一九五六年三月
毛丹、黄治正、施大鹏等同学:四月五日来信收到了,对于你们所提出的问题,只能简单答复如下:一、我的长篇和中篇作品按写作先后来说,是:《蚀》(《幻灭》、《动摇》、《追求》)、《虹》、《路》、《三人行》、《子夜》、《多角关系》、《腐蚀》、《霜叶红似二月花》、《清明前后》(剧本)。
二、短篇小说及散文,从前印过《茅盾短篇小说集》、《速写与随笔》等等,现在印有《茅盾短篇小说选集》(人民文学出版社);可是这些短篇小说和散文的写作年月,除偶或记在各篇末尾的,其它的都记不起来了。
三、从“五四”后,我也写过不少论文,但从来没有出过论文集;而且也不是全用“茅盾”这个笔名,曾有人做过关于我所用过的临时笔名的“索引”,可是现在我这里没有这个表(因为这是解放前十年光景有人这样做的),恐怕也找不到了。有些短的讽刺性的杂文(抗战前及抗战时所写),为了发表的方便,大都每篇换个笔名(鲁迅当时给《自由谈》写稿,就是这样的,我也给《自由谈》写过稿,也是每期换笔名的),因此,不但人家常常会弄错(把别人的算是我的,把我的算是别人的,而主要是把我的算是别人的),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我对于那些杂文,向来不剪存,也从未想起过出单行本,因为我觉得这些杂文都是因时因事而讽刺,事过境迁,未必有再印的价值。所以,这一部分是除了找旧的(十年、二十年前的)报刊,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四、以上是对于你们第一个问题(如何读到我的旧作以及这些旧作发表的年月日)的回答。现在回答第二个问题:我的“创作道路的发展”。抱歉得很,我过去没有多讲自己,因此,没法告诉你们找什么来看。只在《茅盾短篇小说选集》(人民文学版)上有一篇后记,是一九五二年写的,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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