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责任在于创造条件使这过程缩短。我们既不应当满足于目前的情况,也不应当低估目前成就的价值;自满使我们不求进步,而低估成就也会打击新生力量的积极性。
我想,我和您对于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看法,基本上是相同的;您不反对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几条重要原则吧?我相信您是不反对的。但是,原则上的意见一致,并不要求我们对于创作上的一些具体问题也要意见一致。创作上的一些具体问题如果强求一致,那就会束缚了作家们的活泼、自由的创造力,对于文学艺术的发展不利。因此,我们反对对于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教条主义的解释,同时也反对修正主义者对于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诬蔑。亲爱的阿尔伯特,您一定同意,我们必须加倍努力从事于这两条战线的斗争。
我感谢您对于《子夜》的细致而深刻的分析。您指出这部小说的结构上的缺点,完全正确。书中的几个共产党员的形象,不够鲜明清晰,这也是重大的缺点。这几个共产党员(做工人运动的中级干部),其中有教条主义者,也有托洛斯基分子。这是一九三○年中国上海的一种情况。因为写得隐晦(当时不得不如此),今天的中国青年也不会一看就明白,无怪乎一个外国读者会弄不清了。但主要还应当归咎于我没有足够丰富的生活经验,故而不能把这几个党员的形象写得真实而又生动。
我听说您已经获得出国护照,将于最近游历欧洲,我为您和您的夫人庆贺。我希望您和您夫人能够借此机会到中国来。您和您的夫人将作为中国作家协会的客人,到中国各处去看看。我希望您能够及时接到这封信,并且希望您在欧洲旅行的时候,随时和我联系。(妥当一点,请把信写给中国作家协会对外联络委员会,而不写给我个人。因为四月后我也许要到外省去视察,不一定常在北京。)
我和我的朋友们都盼望在不久将来能在北京欢迎您和您的夫人。
您的忠诚的茅盾一九五九年三月二十二日北京
H附录I《关于茅盾与马尔兹的交往》美国进步作家、短篇小说和电影剧作家阿尔伯特。马尔兹是麦卡锡非美活动委员会迫害的好莱坞十人之一。他上了黑名单,失了业,被迫移居到墨西哥城。
一九五六年,马尔兹读了我译的茅盾的《春蚕》。他给我写信对茅盾的文学天才深表钦佩。我把他的话告诉茅盾。茅盾让我转达对马尔兹的问候和对他的著作的赞赏。
马尔兹通过我把他的一些新作送给茅盾。茅盾推荐了其中部分作品给某些同志译成中文。
我为两位作家传递信件持续了好几年。直到文化革命才被迫中断的。
沙博理一九八一年六月九日
泽民部长同志:宁安一别,倏忽十有余月。缅怀光仪,恍如昨日。常从刊物得读大作,尤深钦佩。顷接大札并惠赠近作集《千里雷声万里闪》,谢谢。别来既病且忙,并无新作,偶写短论,亦缺新的见解。而出国任务又来,周内既须起程,以此栗六,未能拜读尊作,无任歉仄。旅途中当携以相随,读后倘有浅见,再当奉告。匆此顺致敬礼!
沈雁冰〔一九五九年〕五月十日
子铭同志:因为在庐山养病,此信迟复为歉。《学生杂志》所载各文①我无底稿,且我久已忘之。这些都是“为稻粱谋”的滥制品,不值再提。只有那篇《理工学生在校记》是有意译出来,给②那时中学生一点实用科学的知识。匆此并颂健康雁冰〔一九五九年〕七月五日
原目录附还。
①叶子铭注(下同):指我随信附上的一份茅盾在1917-1920年间发表于《学生杂志》上的译作与文章的目录,如《三百年后孵化之卵》(翻译)、《学生与社会》、《1918年之学生》等。
②这是茅盾同他弟弟沈泽民合译的作品,连载于《学生杂志》第7卷第7-12期和第8卷第2-3期上(1920年7月-1921年3月)。
H附录I茅盾在叶子铭一九五九年六月二十一日信上的批注:(一)我在信中提出,茅盾同志一九五六年十一月二十三日给我的信里说,他进商务的时间“大概是一九一七年,(或许还要早一年”),从他在一九一七年一月已在商务出版的《学生杂志》上发表《三百年孵化之卵》看,我推断他进商务的时间应是一九一六年。对此,他批道:“这是对的。我记得是袁世凯死的那年的夏季进商务的。”(二)从一九一八年后茅盾在《学生杂志》上发表的文章显著增多与地位突出的情况,我猜测当时他已参加《学生杂志》的编辑工作。对此,他批道:“当时我是半天帮忙编《学生杂志》。”(三)茅盾在《学生杂志》第8卷第4号(一九二一年四月)。发表译作《七个被缢死的人》(俄。安特列夫著),署名雁冰、泽民译。但该刊8卷5-6期连载这篇译作时,又改署明心译。为此,我问为何换译名?明心究竟是谁?(类似情况还有)对此,他批道:“我也记不起为何换人,也不记得明心为谁?可能是由泽民一人续译,他故弄玄虚,换用明心的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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