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有张床(149)

2025-10-10 评论

    “您写这本书是不是受了《总统是不靠谱的》启发?”又一女记者问。我说听说过,没看过,本能的反抗嘛,我问:“流氓无产阶级从来不屑于隐瞒他们的观点,咱们国歌第一句咋唱来着?”
    我的眼睛四处搜寻,接下来的记者有些扭扭捏捏:“我浏览了几页,发现您的语言非常情绪化,有暴力化倾向,您是一个愤青吗?你写过诗吗?”
    “还有人说我‘面’呢,今天还被联防暴——”我及时刹车,“我确实愤青,但我属于八十年代理想主义愤青的残渣余孽,和当下这帮现代义和团有本质区别,我最怕别人把我们弄混了,丢不起那人。精神上的老爹都不同。——我当过诗人吗?我偶尔哼两句打油诗,前几天我还信口开河附会两句:地上一片光,疑是额上霜啥的(我不由盯了盯小羽),狗肉上不了台面,不过,坐中间那几位都是诗人。我血和他们一样热,但禀赋不够啊。”
    仨人遭受到突如其来的聚焦,先是一愣,很快一付坦然领受的样子。胡蒙举手,拿过麦克风(他带着棒球帽,还好没人认出来),站起来说:“现在谁还写诗啊?我叫胡骏,作为作者私人朋友我问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打算写一个‘不靠谱’系列?就像老婆不靠谱,老公不靠谱,老爸不靠谱,朋友不靠谱,领导不靠谱啥的。”
    “一切皆有可能,你的左脑靠不住右脑,左手都靠不住右手呢。”我说。听众大笑。主持人看看手表,四处看了看说:“谢谢记者朋友们光临,最后一个问题。”
    天宝嘻嘻哈哈站起来:“我是一家出版社编辑,作者也很熟,看着他搬进地下室,又看着他搬出来。这稿子我也看过,没想到你们抢了先。请问社长,这本书首印多少,版税多少?”
    社长呵呵大笑,声如洪钟:“商业秘密,无可奉告!你们看这个发布会规模,印数会小吗?这只是第一波,还有第二波、第三波。”
    总算没砸锅,社长拍着我的肩膀:“还行。”
    会后我请大伙吃饭。这也是小羽第一次以女友身份见我私人朋友,都颇为惊诧,笑怨我金屋藏娇狡兔三窟。
    “我是狗窝里藏猫。”我看着小羽笑,她也笑。
    “小子还能忽悠上北京女生呢。”天宝说。
    我多喝了几杯,大言不惭:“谁让哥哥是优秀外地民工呢?别看她浓眉大眼炯炯有神,不聚光,看问题一点也不尖锐。”
    于江湖说:“难怪落入你的虎口了。你丫肯定使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其余人等也趁火打劫,纷纷拿我开涮,那阵势,就跟一朵花儿插到猪鼻孔似的。北京女孩从来不怵尴尬场面,小羽宽容地笑笑:“……好像全国人民都宠着我呐。”
    我说:“干脆说我是于连得啦,咱俩也攀上远亲啦。”
    杨星辰不知道于连何许人。天宝就像抓住我把柄似的,争分夺秒攻击我:“严重比喻不当!外乡人于连在巴黎是和已婚贵妇勾搭,你——这不是自我抹黑吗?小羽回去好好修理修理他。”
    大家笑,我也陪大伙笑。小羽摸摸我的后脑勺:“行,回去看我的。”
    小羽出于礼貌不置可否地和大伙逗逗嘴,大部分时间笑个不停。
    胡蒙还没有把自己推销出去,自那个项目运作砸锅后一直孤家寡人,风采不如当年,话也不多。
    于江湖还守在那家香港驻京投资公司,却正四处为无米下炊的《人精》杂志寻找投资方。从传媒业巨鳄文化体育产业集团到广告影视公司,从出租车行业房地产大亨到国外的巨型出版集团,从上市乳业公司到山西煤老板,有可能被榨出油来的公司和机构让他搅和了个遍,播下的是忽悠,收获的是一肚子酒精和秽物。
    谁都知道杂志是钱砸出来的,一年下去几百万,好的冒个泡,不好的连个泡泡都不冒。于江湖说问题还不在钱,这些投资商身价没低于十个亿的,主要还是杂志社那帮人太小农了,养不活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找个婆家,又怕被拐卖了。每次都是收了别人彩礼,扭扭捏捏送进洞房,人家没到高xdx潮他就拉起女儿回娘家,最后眼睁睁变成了人皆可夫的婊子,却最终无人肯真正上她的床,还欠下一屁股债。于江湖咬牙切齿:“我们现在就是千方百计找个愿意真正上她床的冤大头,先给他一顶绿帽子戴着,把这婊子以前的债还掉,再掩埋好同伴的尸体,擦净婊子的屁股,重新上路过日子。这里面的故事太多了,都想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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