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口回答,“爸爸是想通过他的一个老同事帮我找一份工作。”
流星坐直了身子,像是来了精神,“你爸爸还有这样的同事?你就不要抱什么幻想了。他可能还不知道现在找一份工作是多么艰难吧?即便是有合适的工作岗位,你如果不使银子,也不好使。我的一个同事的妹妹是学医的,大学毕业之后,忙乎了快一年了,也没有着落。她明明知道第一人民医院需要医生,也有人想帮她这个忙,帮忙的人当时就提出来需要二十万元。”
我打断了她的话,“就算是她进到医院里,这笔钱给谁?”
流星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咱们不管这钱给谁,反正是她得付出这样的代价。否则,连机会都没有。”
我们扯得越来越远,正好也转移了流星的疑问。我果断地抓住这样的机会,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我让余大勇为我保密,我却想逼迫流星就范,“你下午去了哪里?”
流星先是愣了一下,“怎么想起我来了?”
“去忙乎人肉搜索的事了?”
“看来是让我猜对了。”
其实,余大勇已经将我出卖了。将我出卖给了流星,流星下午确实去了他那里,流星也知道我上午已经与余大勇见过面。流星向我道了一声对不起。我没有指责她。说到那四个彪形大汉的野蛮行径的时候,流星仿佛比说起我的事来还动情。
我理解她,就算是抛开一个记者的身份不说,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女性,当听到有人向自己倾述这种丧失人性,丧尽天良,颠覆人伦的恐吓时,还能无动于衷吗?其实,当我离开余大勇的时候,一路上,我的脑海里一直就被这件事纠缠着,流星用违背我的劝告的代价,想努力去捍卫一个女性的尊严,她没有做错什么,这与她在德国汉堡救下我时的那种行为,显然是异曲同工。
流星自然地坦白了下午与余大勇见面时商量过的事情。下午,流星已经将一个声明发在了自己的博客里。她在声明中重申了自己与烟草局长的瓜葛一事纯粹是无稽之谈。我对她这样做,从心底里赞成。这件事也只能仅此而已。
流星还告诉了我一个利好消息,她准备在短时间内回报社上班。余大勇已经帮她做好了报社领导的工作。报社领导并没有表示反对。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我们刚刚起床不久,我便接到了爸爸的电话。他只是让我上午去他家里一趟,说是有事要找我。
流星已经知道我与爸爸通话的内容,她知道我爸爸让我去他那里。
流星在我还没有出门之前就离开了家,她说想去洗一个桑拿。她出门后,我接到了一个还在德国上学的同学的电话,他想与我视频聊天,想了解一下我回国之后寻找工作的感受。他父母不想让他回国就业,他自己一下子也没有了主意。我在网上与他聊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应该去爸爸家里的事。
快到中午时,我走进了爸爸的小屋。还没有等我与爸爸多说什么,流星竟然走了进来。这让我顿时惊呆了。我害怕她看到堆在房间里的那一堆服装尾货。她是一定会问起此事的,我怎样向她解释这一切呢。
此刻,我已经顾及不了爸爸找我回家是因为何故了。
我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那般胆怯。我紧张地迎接着流星面对那堆尾货时疑惑的眼神。
40
流星一下子就感觉出了我的异样,她径直走近了那堆“孤儿”,看得出她已经将那堆东西与我联系在一起了。我感觉到了爸爸目光的焦灼,焦灼中有那么多的无奈与难为情。流星不停地翻动着那些东西,却什么也没有说。当她直起身来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中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斥责和抱怨。她的冷静让我有些胆怯。
“这两天你到这里来,就是因为这个?”流星终于向我提出了问题,她的态度依然是那样地冷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了解她的缘故,我还是感觉到了她内心的那份失落。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流星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坐到了我的对面,“你打算做多久?”
她的眼睛已经潮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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