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事不糊涂,严格要求冯景初与常衡步划清界限;她小事也精明,就连辞退奶妈也做得仁至义尽,滴水不漏。
不过,人生收支算得清,人生幸福算得清吗?
地域文化的基础标志则在方言。
文化是一种交际沟通的形式,语言是它最细微的表达方式,方言则是地域文化最细微的表达方式。
中国地域辽阔,方言有无数种,文字却只有一种。
而且许多方言没有相对应的文字。
对于中国方言区的大部分作家来说,语言与文字的这种隔阂就成了写作过程中巨大的障碍。
在写作过程中,他们首先要把方言转换成以普通话为基础的文字,在这一转换过程中,地域文化的滋味和色彩基本损失殆尽。
如果使用方言写作,又会使方言区以外的读者难以理解——特别是北方语系以外的方言,比如上海话、广东话,外来人基本无法听懂——同样无法传递地域文化的韵味。
这种两难选择长期困扰着方言区作家的写作,而《》则比较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小说叙述语言基本采用普通话,而人物语言则尽可能多地运用方言,特别是已经比较广泛传播的方言,比如“小猢狲”、“蛮灵光”、“勿入调”、“啥辰光”、“不作兴”、“等一歇歇工夫”,“这点点事体都忍耐不了,你不要到上海滩做了”,“太太是最恨把房子里边的事拿到弄堂里去练舌头的”,“万一事体弄穿绷,真就没有落场势了”。
还有一些是具有浓郁上海地域语言结构特点的语言,比如“外人不好劝的”,“我好回去了吧”。
再有就是一些民间俗语,比如“你就连皮搭骨一道说出来”,“不要看他脑门宽大,却是只实心高庄馒头,任你再新鲜的馅子也塞不进去了”,“你心好,前世修来今世福。你这个千金多少出挑呀”。
其中也包括吴阿姨常说的那些老古闲话,诸如“受人滴水,报之涌泉”,“欲求于人,必先下之”,“莫道闲话是闲话,往往事从闲话出”,“巧作不如诚拙”,“你这才是又吃纣王水土,又说纣王无道呢”。
这些生动鲜活的语言在小说中俯拾皆是。
既营造了浓郁的上海方言风味,又是绝大多数读者都能理解接受的。
一片民居古宅,两栋花园洋房,三户烟火人家。
王小鹰以此为经纬编织出了大上海里弄里六七十年的社会变迁,塑造了三代不同阶层、不同形色的人物形象,特别是将方言融入小说的成功尝试。
成为海派文化的一次漂亮的呈现。
在今日中国,一切都迅猛发展,各行各业的人们眼睛盯着“前沿”,目标追逐“高端”,那些沉寂在“前沿”之后、“高端”之下的群体鲜有人过问。
就拿教育来说,升学率、高考“状元”、著名教授、博导等等,抢占着这一领域的高地,民办教师,早已是个无人问津的人群。
刘醒龙再次提起这个特殊的群体,显然与“飞速发展”的当代教育相隔甚远。
然而,他却坚持通过自己的小说告诉人们。
大厦之下的泥土仍然非常珍贵。
长篇小说《天行者(130)》再写民办教师,既是对他从前被人叫好的中篇小说《凤凰琴》的续写,更是他始终念念不忘一个被人遗忘的人群。
民办教师,这个在今天已经很难记起的群体,在中国的教育体制当中扔然发挥着难得的力量。
在“民办大学”作为现代教育的一部分四处出现的情形下,刘醒龙却想告诉人们,在传统教育体系中“寄生”的“民办教师”仍然具有坚定的存在理由。
教育的发展并没有使他们的命运真正发生改变,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生存更加艰难了。
小说的中心人物张英才,可以说是无数民办教师中的典型代表。
他是高考中的失败者,无奈之下,他接受了当一名民办教师的安排,而且是到界岭这样一个鸟都飞不进的山窝里,他的努力目标就是要为“实现界岭村高考零的突破打下坚实基础”。
小说围绕着这个主题展开不断的叙写。
围绕在张英才周围的各色人等,无一不是为界岭的教育“突破”做努力的人,从乡教育站长到村长,从小学校长到普通的村民,人人都在为这个“突破”尽心竭力。
这是一种飞蛾扑火的精神,这是一种不需要动员的动力,所有的恩怨都可以在教育“突破”这个命题下冰释。
小说还描写了为乡村教育的改变而付出生命代价的民办教师,写了为了把民办教师让给别人的英雄“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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