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外集拾遗(60)

2025-10-10 评论

  其实,开封的女学生也太不应该了。她们只应该在深闺绣房,到学校里已经十分放肆,还要“出校散步,大动其登临之兴”,怪不得《晨报》的访员要警告她们一下了,说:“你看,只要一出门,就有兵士要来奸污你们了!赶快回去,躲在学校里,不妥,还是躲到深闺绣房里去罢。”
  其实,中国本来是撒谎国和造谣国的联邦,这些新闻并不足怪。即在北京,也层出不穷:什么“南下洼的大老妖”,什么“借尸还魂”,什么“拍花”(2),等等。非“用刺刀割开”他们的魂灵,用净水来好好地洗一洗,这病症是医不好的。
  但他究竟是好意,所以我便将它寄奉了。排了进去,想不至于像我去年那篇打油诗《我的失恋》一般,恭逢总主笔先生白眼,赐以驱除,而且至于打破你的饭碗(3)的罢。但占去了你所赏识的琴心女士的“阿呀体”诗文的纸面,却实在不胜抱歉之至,尚祈恕之。不宣。请了。
  鲁迅。四月二十七日于灰棚(4)。

  培良(2)兄:
  我想,河南真该有一个新一点的日报了;倘进行顺利,就好。我们的《莽原》(3)于明天出版,统观全稿,殊觉未能满足。但我也不知道是真不佳呢,还是我的希望太奢。
  “琴心”的疑案(4)揭穿了,这人就是欧阳兰。以这样手段为自己辩护,实在可鄙;而且“听说雪纹的文章也是他做的”。想起孙伏园(5)当日被红信封绿信纸迷昏,深信一定是“一个新起来的女作家”的事来,不觉发一大笑。
  《莽原》第一期上,发了《槟榔集》(6)两篇。第三篇斥朱湘(7)的,我想可以删去,而移第四为第三。因为朱湘似乎也已掉下去,没人提他了——虽然是中国的济慈(8)。我想你一定很忙,但仍极希望你常常有作品寄来。
  迅(四月二十三日)(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五年五月六日《豫报》副刊。(2)培良向培良(1905—1961),湖南黔阳人。一九二四年与高长虹等人在北京创办《狂飙周刊》,次年参加莽原社,后来投靠国民党反动派。
  (3)《莽原》参看本卷第79页注(6)。(4)“琴心”的疑案一九二五年一月,北京女师大新年同乐会演出北大学生欧阳兰所作独幕剧《父亲的归来》,内容几乎完全抄袭日本菊池宽所著的《父归》,经人在《京报副刊》上指出后,除欧阳兰本人作文答辩外,还出现了署名“琴心”的女师大学生,也作文为他辩护。不久,又有人揭发欧阳兰抄袭郭沫若译的雪莱诗,这位“琴心”和另一“雪纹女士”又一连写几篇文字替他分辩。事实上,所谓“琴心”女士,是欧阳兰女友夏雪纹(当时女师大学生)的别号,而署名“琴心”和“雪纹女士”的文字,都是欧阳兰自己作的。(5)孙伏园(1894—1966)参看本卷第48页注(5)。他任《京报副刊》编辑时,收到欧阳兰以琴心的署名投寄的一些抒情诗,误认为是一个新起的女作家的作品,常予刊载。
  (6)《槟榔集》向培良在《莽原》周刊发表的杂感的总题,分别刊载于该刊第一、五、二九、三○期。
  (7)朱湘(1904—1933)字子沅,安徽太湖人,诗人。著有《草莽集》、《石门集》等。下文说他“似乎也已掉下去”,疑指他当时日益倾向徐志摩等人组成的新月社。
  (8)济慈(J.Keats,1795—1821)英国诗人。著有抒情诗《夜莺颂》、《秋颂》及长诗《恩底弥翁》等。一九二五年四月二日《京报副刊》发表闻一多的《泪雨》一诗,篇末有朱湘的“附识”,其中说:“《泪雨》这诗没有济慈……那般美妙的诗画,然而《泪雨》不失为一首济慈才作得出的诗。”这里说朱湘“是中国的济慈”,疑系误记。

  孝观先生:
  我的无聊的小文,竟引出一篇大作,至于将记者先生打退(2),使其先“敬案”而后“道歉”,感甚佩甚。我幼时并没有见过《涌幢小品》(3);回想起来,所见的似乎是《西湖游览志》及《志余》(4),明嘉靖中田汝成作。可惜这书我现在没有了,所以无从复案。我想,在那里面,或者还可以得到一点关于雷峰塔的材料罢。
  鲁迅。二十四日。
  案:我在《论雷峰塔的倒掉》中,说这就是保俶塔,而伏园以为不然。郑孝观先生遂作《雷峰塔与保俶塔》一文,据《涌幢小品》等书,证明以这为保俶塔者盖近是。文载二十四日副刊中,甚长,不能具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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