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外集拾遗(61)

2025-10-10 评论

  一九三五年二月十三日,补记。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四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北京《京报副刊》。
  郑孝观,后改名宾于,四川酉阳人。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毕业,曾任北京中俄大学讲师。
  (2)记者先生指孙伏园,当时《京报副刊》的编辑。《论雷峰塔的倒掉》发表时,鲁迅在篇末加有如下附记:“今天孙伏园来,我便将草稿给他看。他说,雷峰塔并非就是保俶塔。那么,大约是我记错的了,然而我却确乎早知道雷峰塔下并无白娘娘。现在既经前记者先生指点,知道这一节并非得于所看之书,则当时何以知之,也就莫名其妙矣。特此声明,并且更正”。后孙伏园在发表郑孝观的《雷峰塔与保俶塔》时附有“伏园敬案”,说:“郑先生所举证据非常确凿,我不但不想来推翻并且也无法来推翻”,并表示“恭恭敬敬的向鲁郑二先生道歉”。但他又引用《西湖指南》和《游杭纪略》的记载,证明雷峰塔并非保俶塔。
  (3)《涌幢小品》明代朱国桢著,共三十二卷。内容多是明代典故以及史实考证。该书卷十四有关于保俶塔的简单记载。(4)《西湖游览志》二十四卷,又《志余》二十六卷,记述西湖名胜古迹、民间传说、掌故轶闻等。田汝成,字叔禾,浙江钱塘(今杭州)人,明代文学家。

  文艺本应该并非只有少数的优秀者才能够鉴赏,而是只有少数的先天的低能者所不能鉴赏的东西。
  倘若说,作品愈高,知音愈少。那么,推论起来,谁也不懂的东西,就是世界上的绝作了。
  但读者也应该有相当的程度。首先是识字,其次是有普通的大体的知识,而思想和情感,也须大抵达到相当的水平线。否则,和文艺即不能发生关系。若文艺设法俯就,就很容易流为迎合大众,媚悦大众。迎合和媚悦,是不会于大众有益的。——什么谓之“有益”,非在本问题范围之内,这里且不论。
  所以在现下的教育不平等的社会里,仍当有种种难易不同的文艺,以应各种程度的读者之需。不过应该多有为大众设想的作家,竭力来作浅显易解的作品,使大家能懂,爱看,以挤掉一些陈腐的劳什子(2)。但那文字的程度,恐怕也只能到唱本那样。
  因为现在是使大众能鉴赏文艺的时代的准备,所以我想,只能如此。
  倘若此刻就要全部大众化,只是空谈。大多数人不识字,目下通行的白话文,也非大家能懂的文章;言语又不统一,若用方言,许多字是写不出的,即使用别字代出,也只为一处地方人所懂,阅读的范围反而收小了。
  总之,多作或一程度的大众化的文艺,也固然是现今的急务。若是大规模的设施,就必须政治之力的帮助,一条腿是走不成路的,许多动听的话,不过文人的聊以自慰罢了。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年三月上海《大众文艺》第二卷第三期。
  (2)劳什子北方方言,指物件。含有轻蔑厌恶的意思。

  时常看见些讣文,死的不是“清封什么大夫”便是“清封什么人”(2)。我才知道中华民国国民一经死掉,就又去降了清朝了。
  时常看见些某封翁(3)某太夫人几十岁的征诗启,儿子总是阔人或留学生。我才知道一有这样的儿子,自己就像“中秋无月”“花下独酌大醉”一样,变成做诗的题目了。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五年六月九日《民众文艺》周刊第二十三期。
  (2)“清封什么大夫”清朝对正一品到从五品文官的封号。“清封什么人”,清朝对达官显贵的妻子常给以夫人、宜人等等的封号。民国以后有些死者的讣文上也写有这类封号,如“清封荣禄大夫”、“清封宜人”等,以示荣耀。
  (3)封翁封建社会对因子孙显贵而受封诰的男性的称呼。太夫人,封建社会里对列侯的母亲的称呼,后也用于泛称达官贵人的母亲。

  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五月
  (1)《鲁迅日记》一九三四年五月三十日:“午后为新居格君书一幅云:‘万家墨面没蒿莱,……。’”
  (2)墨面《淮南子·览冥训》:“美人笆啄娑蝗荨!备枰动地哀,唐代李商隐《瑶池》:“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按《黄竹》相传为周穆王所作的诗,据《穆天子传》载,周穆王猎于苹泽,“日中大寒,北风雨雪,有冻人,天子作诗三章以哀民。”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鲁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