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们又见巴乔,又见左耳戴了耳环的无辫巴乔。这可以让大部分女人满足了。
带剑的探戈
当奥尔特加用“圣地亚哥舞步”晃走牙买人所有信心的时候,当巴蒂斯图塔长发如戟剑抖惊虹的时候——我们知道,上帝决心将世界上最美妙的一对进攻组合派向人间。
在RO-RO组合随“独浪”凄然远去而变得庸俗之际,在散发朽味的老马尔蒂尼对“巴乔还是皮耶罗”这个选择摇摆不定之际,在齐达内因“三秒钟冲动”无法给亨利或杜加里提供航标之际——来自潘帕斯草原的这对梦幻组合的破空而出就变得无比重要。
正如对一套丰盛的法国大餐,巴蒂与奥尔特加的出现很及时地启开了美酒的瓶盖——酒能醉人,巴蒂与奥尔特加的5粒入球更能醉人。
现在已很少有人能如巴蒂这样堂堂正正地球进了,他击球的每一个细节都充盈着屠龙刀式的阳刚之气——但巴蒂绝不粗糙,他学不来威尔莫茨那样的“伐木工式进球”,更不会像老克林斯曼那样日趋狡诈。潘帕斯草源泉游牧民族的血液,决定他每一次都将用一种豪放叙事诗的格式完成进球——“巴蒂,是最性感的南美人”。佛罗伦萨的多情女人没有说错。
而奥尔特加则完全属于另一种天才。这位“河床之子”享有“圣地亚哥探戈高手”之称,他在对手禁区前沿的晃动随时可以让敌人的重心与信心一齐坍塌,他梦幻般的步点与极富想象力的串联就是一个天使。记住奥尔特加这样说:“我与马拉多纳踢同样一个位置。”
巴蒂与奥尔特加的组合,就是阳刚与阴柔的组合,“为射六而生”的巴蒂在无法大力斜射之际,奥尔特加就会以马拉多纳的步点跟进,让皮球以怪异的轨迹飘入网窝。
巴蒂在对手面前是一个“魔鬼”,奥尔特加在对手门前是一个“天使”,他们的组合就是“天使与魔鬼”的组合——在“天使+魔鬼”的迭戈"马拉多纳无法前来法兰西的时候,他们的组合便成为另一个马拉多纳。
因此,在“巴-奥组合”横空出世的时候,你绝对不能忽视阿根廷,他们绝不会向巴西人那样只顾“桑巴”,这种太浪漫的玩法会使从头面临危险。潘帕斯草原民族的后裔都是“带剑的探戈高手”,几百年来,即使在最豪华的舞会上,圣马丁或玻利瓦尔们都会在拥着舞伴左顾右盼之际,在腰间别一把冷峻的短剑。
因此,别被阿根廷仅胜日本一球的表象蒙蔽,拥有“巴-奥组合”的帕萨雷拉随时会在舞会上拔出短剑,然后剑出伤人。
突然死亡
洛朗"布兰克在斜阳中的突然现身,就让巴拉圭人“突然死亡”。
经过113分钟的疲惫格斗,你会理解萨特为什么要说“生存比死亡更漫长”了。
布兰克用残忍的斜线制造的“世界杯决赛周首粒进球”。金球镀金了这位马赛人的头发,也染红了奇拉维特的眸子。
印第安后裔的奇拉维特说,“如果战胜法国人,我将用印第安的方式向天空发射四枚响箭”。但“猎鹿人”来不及拉开这张硬弓,就仆倒于布兰克设计的“突然死亡”中。
谁也帮不了“断肠的奇拉维特”,因为谁也阻止不了“断肠的突然死亡”。就像卡迪莱克阻止不了比埃霍夫;就像哈克普尔阻止不了冈野雅行。
足球滚动百年,已将残忍推向一个极致——“突然死亡”。在疲惫穿行漫长时空之后,可能就一瞬间轰然仆下。
足球需要残忍。从这一点而言,奇拉维特是为“残忍的足球殉道”,印第安的奇拉维特有种“出击总统角逐”,就有种消化“足球的残忍”。
我一直不喜欢“金球致胜”的说法,它太缠绵,太像一个“大团圆”的俗套——与其把重心放在胜利的渲染,不如把重心放在对残废的刻划。
因此,引进“突然死亡”的世界杯,已然拥有了夺人死亡,但巴拉圭人可以通过“突然死亡”走入炼狱。
从老祖母那里遗传来的四分之一印第安人血统的奇拉维特,现在应该想得起这样一句话,“印第安人,是可以在死亡之中永生的”。
所以,我认为巴拉圭被法国人“突然残废”掉是一种很“酷”的死法。在哥伦比亚扭着媚俗的腰身像水蛇一样毙命后,在巴西人吵吵闹闹渐露“败家”之风后,巴拉圭人以一次死亡为南美正名。
雄壮的奇拉维特在赛后的呜咽可以列为’98世界杯最经典的镜头。这个身上散发浓烈印第安烟叶味道的糙汉将打动所有的法国女人,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英雄末路”更具海明威特质呢?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突然死亡”更加桀骜不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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