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儿后台显得异常凌乱。前面不知何人叫了一声:“毛小津,雨伞。”“谁的?”“你们家保姆送来的。”从人堆里站起一个女孩,我最先看到的便是她那双那么熟悉那么熟悉的眼睛。那眼睛无意的一扫中,看见了我。
“是你?”她似乎惊奇:“肖琳阿姨来了吗?”见我摇头,扫兴地“啊”了一声,转回了身。
“哦,孩子,”我轻声地唤她,“你能出来一下吗?”
“我?”她回头,“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
“有什么事吗?”
“我想……有件事……谈谈。”
女孩迟疑了一下,不太情愿地走出来,嘟暧着说:“我还得赶班车回家呢,都快十点了。”
走廊尽头有个僻静的拐角。女孩站便了,一边梳头一边用表情催我说话。
“孩子,你究竟叫什么?”我问。
“肖琳阿姨真没告诉你?”她反问。
“没有。
“怎么,从名字上也能算出命来吗?”
“能”
女孩鼻子里笑笑:“我叫毛小津,毛主席的毛,天津的津。”
我温情地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奇怪起来:“不,你不叫毛小津,你叫毛小京,北京的京,这是你的真姓名。”
女孩愣了一下,嘲弄地说:“你给我取的名儿?”
“是,我给你取的名。”
“我不认识你。”女孩生气了,扭身要走,我拦住她。
“孩子,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你的父亲,真的不想知道你的母亲吗?”
“母亲?”女孩打量着我,“我母亲早不在了。”
“不,她在。”
“对不起,你有病吧?”女孩又要走,我再次拦住她。
“可你没病,孩子,你神经健全,应该听我说完。这些事你应该知道,知道了以后怎么办,你自己决定。如果你不希望这是真的,我可以不告诉别人。”
女孩站住了,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也许是我的镇定和坚决使她认真起来也胆怯起来,她嘘了口气:“好,你说吧,只要别耽误了我的班车。”
女孩的冷淡使我的心缩成一团,你的班车,孩子,难道你的班车就那么重要吗?
难道你父母的真情,他们一生的苦难,都不能使你稍稍留步吗?我想哭,我没哭。
我说孩子,毛成放不是你的父亲,他是你的祖父,是你亲爷爷!
“什么?”
我知道你会惊讶,你怎么也不会想到你的幸福安定的家庭,竟有这样混乱的天伦。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你也许会断定站在你面前的,无疑是个疯子。
可我偏偏不是疯子,我是你的母亲,失散多年寻你多年的母亲!
“你是我的母亲?哼,那,照你的意思,谁是我父亲严
孩子,你用不着放做镇静,用不着故意拿出这种超然物外的表情;你的父亲也是我的丈夫,他叫毛京。
“毛京?”女孩冷笑了,“啊,所以你说我叫毛小京。”
对,这正是你降临人间时,在毛家集那间无遮风雨的农舍里,我给你取的名。
“那我父亲呢,他是干吗的?现在在哪儿?”
啊,孩子,你终于想要知道你父亲的所在和生平了,你父亲和你一样好看,和你一样酷爱舞蹈,他的舞跳得棒极了,他的心也非常好,善良也单纯。只是他十分不幸,风华正茂的时候进了监狱,他进了监狱……
“什么,我父亲进过监狱?是因为反对四人帮吗?”
不是。
“那为什么?现在平反了吗?”
没有平反,时过境迁,没有人想起要给他平反。
“那他犯了什么罪?”
他们说他强xx少女……
“畸,我居然冒出了个强xx犯的爸爸,我看你真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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