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他回答,估计是我身边闹轰轰的声音,他问我:“在外面吗?”
“是啊,去顶点酒吧。”
“哦,”他应了一声:“顶点酒吧,干什么?”
“喝茶。”
“和谁?”
“都是那些人,你认识的。”
“是吗,”他想了想说:“好吧,放你半天假,看我明天回来怎么收拾你。”
“你怎么收拾我?”我拖着懒洋洋的声音笑着问,我知道那个声音听上去又性感又撩人。
“你知道。”他说。
“我不知道。”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他咬牙切齿地说:“那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甜蜜地笑着,没有说话,把手机贴在耳边穿过了市中心广场。
“你等着吗?”他问。
“我等着。”
他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晚上给我打电话好吗?”
“好的。”
“我爱你。”
“我爱你。”
“只爱你。”
“只爱你。”
“最爱(40)你。”
“最爱(40)你。”
顶点酒吧在广场旁边的一条小街里,这条街虽然狭窄,却排满了酒吧和茶馆。顶点因为万丽群,成为同城艺术家聚会的地方。我顺着小街朝前走,看着这些熟悉的酒吧和茶馆,不知为什么,它们突然变得遥远而陌生。我的那个情绪又泛了上来,我有点儿想回家,方骆明天就要回来了。我在一家酒吧前站住,马上有一个服务生从里面迎出来,我看了看他,继续往前走。
我走进顶点,朝那个常聚的拐角走,一群人已经坐在那里。
“英伦来了。”其中一个说。我在史号哲身边坐下,点了一壶绿茶。
史号哲看着我:“气色怎么不大好?”
“是吗?”我笑了笑,转移话题:“在聊什么呢?”
“什么都聊。”他说:“书写得怎么样了?”
“还在写。”
“一直没出门?”
“嗯。”
周围的人哄地笑了起来,原来有一个人讲了一个黄色笑话,他一边说还一边做着动作,见我和史号哲没有笑,他说你们两个偷偷说什么情话?他重复了一遍那个动作,大家又笑了起来。
史号哲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
坐了一会儿,我看了看四周,人还挺多的。我的手机响了,还是方骆打来的,我想到旁边去接,可觉得有点儿太什么了,我坐在沙发上,把身体靠后,接了电话,他问我到了吗,我说到了,他说没什么事儿,只是想问一问,然后他说:“我爱你。”
“知道。”
“亲爱的,”他温和地说:“能早点回去吗?”
“好。”
“给我打电话。”
“好。”
“我等你,”他又说了一遍:“我爱你。”
“我知道。”
我挂了电话,几个人正看着我,我笑了笑,说看我干什么?他们没有答理我,继续讲黄色笑话,我奇怪地看着他们,问史号哲:“今天是黄话节吗?”
他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我想回去,看了看手表,决定坐一会儿就告辞。
有些黄色笑话都是听过的,我懒懒地陷在沙发里,想着他说的明天回来要好好收拾我,我就忍不住从眼睛眉梢都荡出笑意来,好在每个人都在笑,谁也不会知道我的笑是因为什么,不过,他们的笑是因为黄色,而我的笑呢,我黄色吗?方骆和乔英伦,他们黄色吗?
过了一会儿,万丽群走过来,她穿着大红的连衣长裙,一手端着高脚酒杯,一手举着烟斗,她看见我,笑着过来打招呼:“来了英伦,气色不错嘛,上次你没来,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史号哲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我走哪儿去?”我问她。
她看了看史号哲和我,嘿嘿地笑了几声,转过身走了。
我望着她扭着腰和屁股的背影,心里有个念头闪了一下。我转过头,发觉满桌的人都在看我,见我回过头,他们纷纷收回了目光。
自从我进来以后,酒吧里就有一种暧昧不清的东西,似乎他们都知道一件我不知道的事,而且我敏感到这件事与方骆和我有关。
我感到别扭,决定离开这里,我把壶里的茶水倒进茶杯,喝完了它。万丽群没有再过来,她坐在另一桌人中,像是电视台的。我起身去洗手间,路过她的身边,她笑得又尖又响,我发现她在注意我,目光里隐含着分析,或者了解之类的意味,整个下午都是这样,在那些黄色的笑话里,他们都在分析、了解,他们到底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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