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愤的人群突然死寂,沉默过后,女人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你们都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人群里的白发老妇人最先回过神来,冲过来狠狠抽了女孩一巴掌,“你个孽障!你为了你娘竟敢污蔑你爹!赶紧把她埋了!桃树镇邪,好好压一压这娼妇的淫魂!”
一锹锹黄土劈头盖脸扬下来,混着女人的鲜血,埋在老桃树下。
一夜之间,这棵半死不活的老桃树突然开满桃花,每一朵都红得像血。
……
段安洛沉默良久,这是谁的记忆?女人?女孩?总不能是桃树的吧?
他昨晚打散的分身看不出男女,这个画面和串串摆件里的怨气又有什么关系?
他又拿着摆件找后勤小哥:“你再帮我查查,这是不是桃木雕的?还有崔杨家那个桌子腿,是不是桃木的?最好是能查出来,它们两个是不是来自同一棵树。”
段安洛也不知道现在的技术能高级到什么程度,看他们拿仪器扫墙就感觉很厉害。
许群拿起木雕左右看了看,含笑说道:“这个简单,你等着,一会儿就能查出来。”
段安洛感叹,他在网上看到一句特别真实的话,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以前他还以为是吹牛呢,现在明白了,这年头真的只要敢想,什么都能完成。
他要是再敢想一点,他家源儿是不是就能考个满分,以后能考个状元什么的,光宗耀祖?
下一秒段安洛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嘲地摇摇头:“我也是想瞎了心了。”
司苍看他表情一直在变,低头问:“有问题?”
段安洛沉吟道:“如果这是桃木做的,那个女人含冤而死,又被埋在桃树下。桃树年份大已有灵性,吸收女人的骨血后重获新生,同时融合了她们的怨气,就说得通了。”
司苍不解,“什么女人?什么桃树?”
段安洛自顾自地梳理:“那桃树竟然能活到现在?又是怎么变成木雕的?咱们这次遇到的,可能不仅仅是鬼,可能还有个桃树精。桃树精又被人给砍了,做成了木雕。”
司苍抄着口袋静静听着,他现在耐心好到令人恐惧,只要段安洛不对着他胡说八道,他都能耐心听完。
段安洛悲天悯人地叹气:“事到如今……”
他不说话了,一直看着司苍。
司苍以为他在等自己回应,难得地迎合他的话题:“怎样?”
段安洛一甩手,潇洒的跟甩袖子一样,“先吃饭吧。”
司苍:“……”
段安洛想得很开,着急也没用,想不通就不想了。等后勤做完分析,找出所有含怨气的木头再做下一步计划。
他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一点了。这两天刚赚了笔钱,顺手给江源转了三千块零花钱,一边转账一边问司苍:“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
“随意。”司苍对吃的一向没要求,能填饱肚子就行。
段安洛无奈摇头,这人实在太无趣了。他迟早要换个香香软软的大美人,到时候挣的钱都给她花,她只要陪他吃喝玩乐就行,最好是给钱就会一直夸他的那种。
这条街上有很多小吃店,段安洛挑挑拣拣,最终在一家卖冷面的门口站住了。他在网上刷到过,这种冷面能放菜,能加冰,据说吃起来酸酸甜甜,特别清爽。
天气越来越热,段安洛都快蔫儿了,连最爱吃的“科技与狠活”都不感兴趣了。
五分钟后,司苍盯着面前三碗堆成小山的冷面,额角青筋跳了跳,“你这是要给我上贡?”
段安洛捧着自己那碗正常尺寸的面,慢条斯理地挑里面的黄瓜丝吃,“我怕你吃不饱。”
司苍的嘴角微微抽搐,他看起来很像饭桶?
司苍再怎么吃,也只是吃掉两碗,段安洛暗搓搓地看着他,眼神很明显,太废物了,三碗面都吃不了。
这种个子高又爱练功的人胃口都很大,以前他养的那些保镖都很能吃的,他有经验。
司苍吃不完,只能说,他不行。
挨过饿的人都舍不得浪费一丁点的粮食,就在段安洛犹豫这碗面要怎么处理的时候,许群跑过来,手里拿着那个木雕,“哥,真让你说对了,这东西确实是桃木做的,崔杨家的那个桌子腿也是桃木的,它俩出自同一棵树。”
“真能干。”段安洛眼睛弯成月牙,把剩面往前一推,“你还没吃饭吧?凑合吃点?”
许群耳尖通红地摆手:“不、不用!我们买饭了,我回去吃就行,有事你再叫我!”说完跟兔子似的,转身就想跑。
司苍揪住了他的衣角,就像揪住了兔子尾巴,“吃了再走。”
许群哪儿都不红了,一脸严肃地坐下吃面,像是完成某种仪式。
段安洛悄悄伸出大拇指,干得漂亮~
司苍嘴角勾了勾,“走吧。”
段安洛在许群肩膀上拍了拍,“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许群抬头看他,脸上悄悄爬上一层红晕,在司苍回头的瞬间,瞬间降温。
司苍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出去之后,段安洛跟司苍八卦,“你看到刚才那小哥的脸没?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这冷面的降温效果不错。”
司苍认同地点点头,“里面放了冰,降温效果确实好。”
和司苍一起回到车上,段安洛看着后勤传过来的资料,“我们需要查一下木头的来源,还有这么多人需要救,麻烦啊。”
司苍划亮手机屏,十几个红点正在电子地图上闪烁,随着后勤部门的追查,还在变多。
司苍在群里说了一句:“都抓回去。”
段安洛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人多就是好办事,他靠在椅背上,“我睡一会儿,抓完了叫我。”
本来身体就不好,昨晚又熬夜打架,又在警局趴了半宿,段安洛早就累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司苍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看了好久,这么信任自己?真不怕把他拉去卖了?
段安洛睡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总部。天快黑了,暮色染红了天际,司苍站在车外,背靠车窗,正望着夕阳,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安洛神清气爽地下了车,伸了个懒腰,“有水吗?我渴了。”
司苍在后备箱里拿了一瓶水,递给他。
段安洛指挥:“多拿两瓶,放我手边的那个洞里,省得我再跟你要。”
司苍无语地把水塞进车门储物格里。
段安洛又说:“矿泉水不如苏打水好喝。”
司苍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你不想喝可以不喝。”
“你看你,又说气话,”段安洛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两口子过日子,要有耐心,你脾气这么差,这不是逼着我休了你吗?”
司苍明白了,他是睡够了,有精神了,又开始气他。
就得给他找点活干,不能让他闲着。
“跟我走。”
“去哪儿啊?”段安洛慢吞吞地在后面跟着,快跟不上的时候快走几步,等司苍回头的时候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把司苍气得,想把他扛起来走。
段安洛顿感不妙,快步跑到前面去,“走啊,带路啊,去哪儿?”
司苍:“……”
到了七楼大厅,段安洛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你们一下午就抓了这么多?你们抓蝈蝈也不能这么快吧!”
三十多个人,都被捆得跟粽子一样,在地上坐了三排。
许群递给段安洛一张检测结果,“根据怨气追踪,这些人家中都藏有桃木制品,我们拿回来验证了,都是出自同一棵树。”
许群指着坐在地上的人,“第一排是轻症,三魂七魄受损,救治好后可能会变成痴呆。第二排是中度,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最后一排那俩人……”
他翻开一个老人的裤腿,老人腿上已经长出了木纹,现在都被特制的绳索捆住,一碰就簌簌地落下木屑般的肉沫,“已经没有生机了,肯定是崔杨妻儿和男孩同款的死法。我们给他们做了净化,都不管用,司哥说你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