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吗?瞧着不像。
又或者师尊已经知道他的身世……让他任意发挥?
许景昭摇了摇头,师尊怎么会知道呢?况且,他知道春隐门跟师尊之间有渊源,所以他没有跟师尊说明白。
但师尊是师尊,他是他,身世父母之仇,不可混为一谈。。
他将令牌放下,坠于腰侧,那枚一直随身携带的残破玉佩已彻底碎裂,这应当确实跟裴玄墨有关,玉佩碎完,裴玄墨就该去拿另一半灵根了。
不太白盘踞在他手腕,这两日一直怏怏不乐,尤其是今日许景昭要跟旁人举行什么仪式,它就觉得难受。
可宴微尘不许它妄动,说要让昭昭亲手报仇。
它烦躁的甩了甩尾巴,不轻不重的咬着许景昭的食指,不知道感应到什么,立起脑袋来往外瞧了瞧。
春隐门中一片繁忙,这两日宾客络绎不绝,既要接待安置,又要筹备婚仪。
宴微尘跟丹霖隐了身影,面无表情的站在春隐门外。
他瞧着那里面红绸平白刺眼,要不全毁了算了,把昭昭带回去,他有足够的能力把许景昭护在自己羽翼之下。
可心里的万千想法,都被一句信我击碎,昭昭还唤了他名字,他自然也要信他的。
昭昭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所以才应下。
但昭昭喜欢自己,所以成亲也会是假的。
丹霖默默离宴微尘远了几步,宴微尘这几日心情不虞,谁站在他身边都能被冻成冰块。
两人来到门前,刚走过那刻着春隐门的巨石,就听到门口有人在喧哗。
“我……我真的跟你们门主还有夫人认识!我是来参加少主婚事的!”
“我来还恩,还给少主跟少夫人准备了礼物!”
春隐门弟子拦在门口,“对不起,没有婚帖,禁止入内。”
黄守犁急的满头大汗,“我不是坏人,我就想去看看少主成亲……”
但春隐门弟子还是那公式化表情,不为所动。
丹霖停下步子,“这化形妖是我们南洲的,都跑到春隐门来了?”
听到南洲两个字,宴微尘停下步子。
“你认识?”
丹霖摸了摸下巴,“算认识吧?以前采药的时候见过,禁渊边上的守界兽,后来乌玄惊把封印破了,这守界兽自然就自由了。”
宴微尘幽深的眸子瞧了一会,指尖轻点。
原本守在黄守犁跟前的两位弟子,眼神迷蒙,“那你进去吧。”
黄守犁立马拱手行礼,“谢谢谢谢。”
他踏步走了进去。
丹霖奇怪的瞧着宴微尘,“你也跟他认识啊?”
他面色古怪,许景昭成亲,宴微尘怎么这么好心啊?
不会是要憋个大的吧?
丹霖心里害怕,觉得一会一定要制止,各大世家都在呢,要是宴微尘动怒,那后果……,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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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别着急,该死的都会死的
南洲的事也会理清楚的[抱抱]
第101章 假婚
外面的喧嚣跟许景昭无关。
他静坐片刻, 才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推开房门时, 正对上裴玄墨那双盛满期待的眸子。
裴玄墨正举着手, 似乎要叩门,他瞧见正推门的许景昭,眼底的光骤然亮了几分。
“昭昭……”
他慌忙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因为许景昭不喜欢,他也并未穿着婚服, 只选了一身与许景昭相近的淡金色长袍,衣料在光下流动着温和的光泽,瞧着倒也般配, 只是那发冠上镶嵌红晶,也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许景昭微微颔首, 语气平淡无波:“少主。”
裴玄墨小心翼翼开口, “昭昭, 今日毕竟……特殊,唤我少主,会不会太生疏了?”
许景昭瞧了他一眼,淡然改口,“玄墨。”
称呼而已,这并不重要。
裴玄墨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喜意, 如春冰初融。
他忽地想起什么,开口道:“昭昭,我之前给你的那枚少门主令牌,你可还带在身上?”
许景昭自灵囊中取出令牌, “这个?”
裴玄墨确认了一眼,点头道:“是,阿娘昨日才告知我,这是开启春隐门秘库的钥匙,里面藏有宗门传承,需得我们成亲之后方能开启。”
他语气温和,带着全然的信赖,“但我想,既然我们即将结为道侣,这里面的东西,合该都是你的,你提前收好便是。”
许景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令牌冰凉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沉思,最终还是将其收回囊中。
“走吧。”他不再多言,率先迈步向前走去。
裴玄墨落后许景昭半步,视线落到他身上,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成亲之后,一切都会好的,届时再将灵根归还,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山峦之巅,燕归堂前,视野豁然开阔。
除了殿门悬挂着象征喜庆的宽幅红绸,其余布置变动并不算大,只是沿途的古木枝干上都系上了细细的红丝带,换上了一水儿的红灯笼。
虽然许景昭知道的急,但春隐门早在一月前便广发喜帖,各路宗门掌权者寒暄笑语间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热络。
谁人不知,今日成礼的这两位,皆是仙执殿主宴微尘座下弟子,这份人情,自然要做足。
宴微尘跟丹霖站在人群外,身边自成一界,旁处的热闹蔓延不来。
丹霖对于春隐门做的腌臜事心知肚明,此时看着这般热闹景象,也瞧着不顺眼起来。
明明先前他在南洲时还见春隐门夫妇是正义凛然的模样,谁能想到竟做出这种事?
春隐门门主裴乘渊与夫人钟岚衣并未在外迎客,想必是在内堂忙碌,他们瞧着人来人往送礼恭贺,只觉得滑稽虚伪。
黄守犁确实备了份薄礼,但他身份低微,即便挤了进来,也只能在外围徘徊,连上前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宴微尘的目光淡淡扫过黄守犁,他对裴氏夫妇的气息再熟悉不过,那汉子身上,确实残留着他们布下的灵力印记。
善恶之隔,有时薄如蝉翼。
丹霖见宴微尘留意到那人,心念微动,凑近过去搭话,“看道友不似中州人士,与裴门主相熟?”
黄守犁正因挤不进去而有些沮丧,见有人问询,忙道:“是相识!当年我能踏入道途,多亏了门主与夫人点化!那时在南洲……”
黄守犁顿了下,觉得自己有点话多。
丹霖顺着他的话讲,“南洲怎么了?你跟门主还有门主夫人是在南洲认识的吗?”
“是,那时候门主跟夫人在南洲守界,那五年我日夜瞧着他们修炼,也悟了大道。”
丹霖皱起眉头,“等等,门主跟夫人去南洲守界五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认错了吧?”
黄守犁脸色涨红,梗着脖子道:“绝不会错!我那时还常驮着年幼的少主玩耍呢!”
一旁的宴微尘闻言,眸光陡然一凝。
十八年前,正是裴玄墨出生次年,裴乘渊与钟岚衣按理应在春隐门闭关,怎会远赴南洲守界?
他正欲上前细问,前方忽传来一声清越的锣响。
吉时已到。
黄守犁也仰着脑袋看了过去,面上喜气洋洋的。
宴微尘视线也随之看去,指节不自觉地收紧,让他看着许景昭跟旁人成亲,他还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