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自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似乎在确认每一个人,都在认真听他说话。
“晚宴在今晚子时开始,就设在鹊桥旁边的观月亭中,界时请诸位准时到场。”
“除了两位需要为白仙儿献礼的客人,其他人务必要和自己的亲朋同伴坐在一起,避免落单。”
“至于剩下没有同伴的两位,你们可以坐在一桌。”
“戏一但开场,中途便不能停下,所以还请诸位不要擅自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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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① ② ③—出自京剧《金玉奴》经典唱段。
第167章 生辰晚宴(修)
交代完, 严老爷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就起身离开了。
他一离开厅堂,很快就有侍女进入, 带领众人回了观鱼小院。
下午一直到晚上, 都再没有别的事了, 林祈岁和陈迁也不用再去熙园学戏。
众人便决定提前去观月亭看一看。
吃过午膳,几个人便出发了。
亭子就在距离鹊桥不远处的湖中央,需要坐小船渡过去。
湖边就停着一艘小船,众人正打算上船, 就被一名粉衣侍女拦住了。
“几位贵客,晚宴还未开始,不可提前渡船。”
好吧,看来是不能去看了, 几人便站在岸边朝观月亭看了看。
因着是阴雨天气,天色暗,隔着湖, 又有些远,所以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林祈岁隐约看到亭中摆放着几张小几, 应该就是为今日的晚宴准备的。
“今日的晚宴, 除了我们和严老爷, 还会有其他人来吗?”林祈岁问旁边的侍女。
“杨姑娘也会来。”那侍女道。
话音落下, 一旁的陈迁脸色顿时白了。
不过,大家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湖中心的观月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
在湖边看了一会儿,几人便回了小院。
用过晚膳,天色便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面的雨却丝毫不见小。
几人没有回房间, 坐在一楼的厅堂聊今晚晚宴的事。
等待的过程是最为煎熬的,直到一名粉衣侍女出现在门口,叫众人随她一起去参加晚宴。
八人便跟在她的身后,一起来到湖边。
除了林祈岁和陈迁,其他人都在那位侍女的带领下上了船。
小船不算大,堪堪能坐下七人,那侍女撑船,载着众人到了湖心的观月亭。
亭中早已掌上了灯,一共五张小几,都摆好了美酒和点心、小菜,像是在恭候众人的到来。
很快,小船靠岸,众人下船,跟随侍女进入亭中。
谢长兮看着亭中小几的摆放,两前两后放在中央,剩下的两张小几则一左一右,摆放在最前面的主位。
看样子,应该就是严老爷和杨姑娘的位置了。
“诸位,入座吧。”那侍女道,“除了最前面的两个位置,其他的都可以随便坐。”
她话音才落,武铁生便上前,占了前面左侧位置的那张小几。
因着林祈岁和陈迁都不在,谢长兮便走了过去,和他坐在一起。
而后是卫乐宁和大黑,两人占了前面右侧位置。
最后,就剩下张彩萍和李寄洲了,两人朝最后排的两张小几看了看,发现右侧那张小几上,空荡荡的,根本什么酒水点心都没有摆。
那就没得选了,两人便一起坐在了后排左侧的小几后。
待众人全部落座,那侍女便退到了一旁,面带微笑道:“诸位稍候,严老爷和杨姑娘很快便到。”
李寄洲的心思可不在严老爷和杨姑娘何时会来上面,他的视线落在右侧那张空荡荡的小桌上,心中很是不安。
小声问张彩萍道:“张姨,你说为何那张小几上,什么都没放?就好像料定了林小兄弟和陈兄不会来入座一样。”
张彩萍顺着他的视线,也朝旁边望了一眼,皱起眉。
他们的小几上,除了酒水点心,还有一盏荷花造型的铜灯,照的小几亮堂堂的。
可右侧那张小几,不光没有酒和吃的,就连灯都没有,灰扑扑一片,给人一种不会有人来坐的感觉。
“说不定,他们只是不来观月亭。”张彩萍想了想道,“白天严老爷不是说了吗?戏一旦开场就不能停,那他们估计得一直演到晚宴散场吧。”
“哦,这倒也是。”李寄洲点点头。
“这可不一定。”坐在前面的谢长兮突然回过头来。
“怎么说?”一旁的卫乐宁被勾起了好奇心。
武铁生也凑了过来。
谢长兮摇着手中的折扇,朝四人笑了笑:“这戏嘛,是唱给白仙儿看的,若是白仙儿满意,那便万事大吉。若是白仙儿不满意……”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见四人都瞪大了眼睛,神秘的笑了笑。
“昨晚趁着大雨,我悄悄出去了一趟,你们猜,我在芳桃苑看到什么了?”
“能有啥,那里面整天咿咿呀呀的唱戏,应该是个戏班子吧。”武铁生道。
“对,”谢长兮点点头,“但这个戏班子很特殊,是由很多被做成木偶的人组成的。”
“啥?”武铁生一愣。
谢长兮道:“这些人,被砍掉了头和四肢,又用桃枝将头、四肢插入躯干,组合起来。”
“那,这些人该不会是……”卫乐宁顿时觉得不对。
“没错,这些人都是之前进入这里的参加者们。而且他们都还活着,意识很清醒。”谢长兮摇了摇折扇,笑得更灿烂了。
“还好还好。”李寄洲后怕的拍拍胸脯,“那我们在这看戏,应该还安全些。”
“严老爷、杨姑娘到!”
清脆婉转的嗓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脸严肃的严老爷和薄纱遮面的杨姑娘,就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观月亭。
与此同时,另一边……
林祈岁和陈迁站在岸边,看着小船载着几人驶向湖心的观月亭。
很快,便有一位粉衣侍女走了过来。
“两位,跟我来吧。”
她领着林祈岁和陈迁,又去了熙园,让两人分别扮上金玉奴和莫稽的行头,又将两人领回了鹊桥,站在桥下等着。
“这是干什么?”陈迁有点不耐烦的问道。
“贵客稍安勿躁,现在还不到你们出场的时候。”那侍女莺莺软语,“稍候该二位上场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
她的话才说完,自鹊桥之上,便传来了一阵锣鼓声。
夜黑风高,林祈岁朝桥上望去,便只看见几道模糊的影子,动作僵硬的站在桥上。
他顿时想到了在芳桃苑看到的那些被做成人偶的人。
芳桃苑夜夜唱个不停的戏班子,就是这些人。
晚宴上唱《金玉奴》的,自然也是这些人。
所以,待会儿他和陈迁,要上去和这些人搭戏吗?
正想着,一道的唱腔响了起来。
——青春长二八,生长在贫家。
绿窗春寂静,空负貌如花。①
一旁的陈迁猛地颤抖了一下,他死盯着桥上那些四肢僵硬的人影,向后退了几步,又向四周张望了几眼,看样子是想偷偷溜走。
“贵客,”那侍女立刻迎了上来,面带微笑的挡住了陈迁的去路,“戏刚开场,还请您耐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