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小段子第五弹
黑山小段子:《火车》
这是一段有点无聊的旅途。
我们先是坐飞机到拉萨,再转火车去日喀则,之后再转汽车往上走。飞机上还可以看个电影,火车上信号真的不好,啥事都干不了。
我和老陈还有周子末他们包了一间软卧,软卧四张床,我们三个人,空了一张床铺放行李。
这一路上的风景还是不错的,但是再好的风景看着看着也无聊了。我在拉萨买了很多零食,现在就一边嗑瓜子一边发呆。
网不好,周子末和老陈也难得闲下来了。他们在包厢里聊天,我坐在那个通道旁的椅子那。他们说话声音不大,我这里刚好能听见一些,但都是些无效的话。
我不知道他们是怕隔壁包厢窃听他还是怎么,说话都说不清楚。期间主要对话是那种“你还记得+时间地点+专业术语+那件事吗”,然后就是各种人名各种我听不懂的术语,跟加密了似的。
我听了一会,倍感无聊,而且因为海拔越来越高还有点不舒服,就不嗑瓜子了,进到包厢里去了。
我一进去两个人都看着我,我点指兵兵点了一下,最后选择躺老陈腿上。
我躺了一会,他们又开始聊,我听得无聊,挥手打散他们的话题。
“有没有我听得懂的,”我说,“给我讲个故事。”
“好啊林宝宝,”金毛他真的很会恶心人,“想听什么故事?”
我给他竖中指,他抓住我的手指头,放在他大腿上摩挲。
最后还是老陈给我讲了个西藏的故事。
他还是很会讲故事的,娓娓道来的时候很有一种莫名的沧桑感,真的很适合骗小年轻。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西藏在解放前就一直是有信仰的一个地区,藏传佛教作为佛教的一大分支,早就发展出了很多新的东西。那时还属于农奴制,很多迷信又残酷的东西就隐藏在那段历史下,现在听起来还叫人咋舌。
但这个故事开始并不是在那段时间,而是已经接近二十一世纪,九几年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国正在搞一些基础建设,有一个汽车兵,和老陈一样姓,他奉命从藏区靠近边境的地方,开大卡车运送一批货物到深处的一个驻扎点。
那批货物看起来有点奇怪,全部都是大的石筒。跟那种大的木材差不多长短粗细,中间是空心的,全部是白玉一样的颜色,一整批都做得很漂亮。
汽车兵当然不会问是为什么要送这批材料。他每天开车穿行在公路上,远处的雪山白皑皑的,倒也算是赏心悦目。
他这样开了两三天,某天在经过一座雪山时,他突然觉得雪山的形状有些奇怪的眼熟。
他把车开回去一点,再开过来,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看错,那就是一座笑面佛的样子。
这座山脉竟然看上去像是一座卧倒的佛像。佛像的眼神慈眉善目,有一种震撼而博大的美感。
汽车兵不信这些,但是见到了,他也就拜了一拜,祈求家人的平安健康。拜完他上车,继续开走了。
这一趟很顺利,过了几个月他又接了一趟,这次是运送一车红砖头,每块砖都切割得恰到好处,闪着一种暗红的色泽,看上去也是花了挺大价钱的。
汽车兵运送这车砖头,到了那个地方,又看到了雪山。
他正准备再次拜一拜的时候,突然发现雪山的表情和之前不同了。
以前的雪山是绝对的和蔼的,现在眉目间却隐隐有些奇怪的扭曲,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这几周之内暗自改变了。
他这次没有拜,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只是开着车离开了。
第三次他运送的是一车帆布。每一块帆布都特别大张,而且非常坚韧,也不知道被什么浸润过,上面泛着一层油光。
他经过雪山的时候又注意看了看,雪山的表情完全不复以前的佛性,原来他看的时候就是一个完整的山,现在看上去却根本不像是一座山了,只是一些古怪的,切割的颜色碎块组成像一张脸的形状罢了。
他同样是把这批东西运到了,然后就驾车离开了。
最后,这个汽车兵身上也没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他继续开车,到年龄前因为腰伤退伍,最后返回本地,和自己的儿女讲述了这个故事。
“就讲完了,”我说,“就讲完了?”
“后来我们因为一些事去调查了,”老陈说,“发现这个故事背后还有另一个故事。”
我用眼神催促他快说,结果老陈笑笑,说让我自己猜。
我大喊他和金毛学坏了,他不理我,也不告诉我这中间到底藏着什么故事。我猜了一路,到最后到地方,我都没猜到他到底想讲的是什么故事。
但是这一路的时间确实过得比以前快了,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其实是老陈的阴谋。
黑山小段子:《故事》
老陈在火车上绘声绘色讲的那个故事困扰了我好几天。
我猜了很多种可能性,首先,按照普遍规律,他运输那么多建筑材料进山肯定是有事要干,建筑材料,对应的肯定是建筑物。
毋庸置疑山里有人在做一个工程,但是只有一个人,一趟车,要是大工程的话,材料应该也不是那么少的吧?
同时,三次进山,对应的是山的佛像的三次变化。两者既然能联系到一起,那肯定是有联系的,而且是负面的联系。
我觉得,材料可能是用来做什么伤害山的东西,到最后这些人成功了,山也变得支离破碎。
但是这个故事远远没有结束,还有一个背景,主角是个汽车兵,那运送材料和基建,也就是和战略有关系的。到底是什么战略会让主角一个人运输这些东西,感觉有点重视,又不太重视,这也是很奇怪的一个点。
我猜了好几种答案,跟老陈说了,老陈都是微笑摇头,给我快猜麻了。
“你陷入了和我们一样的情境里,”周子末说,“强烈渴求某种答案,最后不会有好结果的。”
“那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我真的崩溃。
过了几天我的好奇心微微散了一点,某天我们经过一个地方,当天天气晴朗,远处可以看到一座雪山的尖尖,老陈问我看见没有,然后说那座山就是故事里的雪山。
“不会要过去吧,”我说,“我不要,离我远点。”
周子末净在那笑我叶公好龙,老陈说不是,那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于是才敢端详一下那座山。那座山太大,露出来的地方又太小,我反正是没看出佛的样子来。
“给我个提示行不行,”我哀求道,“别让你老婆被好奇心杀死行不行。”
“来来来,”周子末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我外拉,“我也来给你讲个故事。”
他讲故事简单又迅速,单刀直入主题。
故事说的是有一户人家,一对夫妻,加上三个孩子,家里以前是猎民,后来解放了,他们留在山里做了护林人。
三个孩子都从小在山里长大,也见过不少古怪的东西。有一天两个大人出门了,三个孩子就照旧在树林边缘里玩。
玩着玩着,可能是追跑忘了父母的嘱托,他们不小心进了树林里面。不过他们找路的能力都很强,走着走着又自己出来了。
三个人回到家,父母像以前一样回来做饭,招呼他们吃饭,他们也像以前一样吃了,晚上上床睡觉。
半夜的时候老二,也就是个小女孩,突然推醒哥哥,说“我觉得,他们好像不是我们的爹娘”。
这么一说弟弟也醒了,他说他也有这种感觉,但哥哥比他们大好几岁,就没有这种感觉。
不过弟弟妹妹都怀疑,他就说那我们试探他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们的爹娘。
哥哥用了一个办法,他个人以为是动物成精,替代了爹娘。所以找了一条血淋淋的生肉,挂在厨房,看看这些人会不会有反应。
结果爹娘都没有反应,他的试探失败了,就和弟弟妹妹说你们误会了。
弟弟妹妹不信,和爹娘越来越疏远,后来有机会就离开林子里了。爹娘在他们长大后去世,哥哥继承护林人的位置,三兄妹也对这件事避而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