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可以缓解药效。得出这个结论的颜铃,知道了自己需要什么,于是索取得理所当然起来——他跨坐在周观熄的身上,一边青涩而坦荡地吮吸着嘴唇,手摩挲着向上攀爬,勾住了男人的领带。
“……不让我出去,可以。”许久,他稍微拉开了距离,在周观熄的耳边气喘吁吁,“但周观熄,我要先和你把账算清楚。”
“你没发报备消息一次,我独自行动一次,我们在这点上扯平了。”
他拽着领带不撒手,喘了一下,才慢慢开口:“但是,你本该负责帮我适应这里的生活,却没有提前告诉我这种地方很危险。我现在这副样子,也有你一部分的责任,所以你要……”
新一阵的药效上涌,他脑子混沌,逻辑难以拼凑成形,嘴巴微微张开,将脸抵在周观熄的胸口,哼哼唧唧半天,却始终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始终不自觉地磨蹭着身下,还偏偏又是个跨坐在周观熄身上的姿势。
于是周观熄的气息也不再稳定,抬手控住身上人不安分的后腰,别过脸,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沙哑道:“……所以,我要怎样?”
“……所以,看在你还有点用途的份上。”
许久,微微缓过来的颜铃勉强抬起身,牵扯着领带,先是以一个鼻尖相抵的动作,堪称强硬地进行要挟:“现在的你,有义务为你的不负责任付出代价。”
然而下一秒,他倏地卸了力气,软下身子,将脸埋在男人的颈窝,带着哭腔蹭了又蹭:“周观熄……快点帮帮我吧。”
作者有话说:
芥菜糊糊终于又可以发出这句话了:用舌头狠狠甩彼此的嘴巴!
第32章 我也帮你一次吧
颜铃从不怯于直面自己的感觉。
舒服就是舒服,喜欢就是喜欢,让他喜悦和快乐的东西便是好的,让他难过和流泪的事物便是坏的。
所以,周观熄这个人,总是非常坏的。
——但周观熄的手无疑又是很好很好的。骨节鲜明,掌心粗糙而又温暖,起伏剐蹭,力道刚好。颜铃抓着他胸前的领带,时而紧攥,时而松开,呼吸节奏也随之被拿捏于股掌之间。
周观熄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冷脸是坏的,他说出的言语是更坏的,但周观熄结实温暖的怀抱……又毋庸置疑是非常好的。
于是这一刻的颜铃,面对面地缩在这个一会儿很好、一会儿又非常坏的周观熄的怀中,将身体完全放心交由他来把控,如同置身于温暖的海水之中,浮浮沉沉。
呼吸与心跳声同频,他偶尔会断断续续地从喉咙深处哼出声音,分不清是在哽咽得难受,还是在舒服地撒娇。
岛上的男孩没少讨论过这方面的事,洗澡时比大小也不少见。颜铃也不是没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过,但这却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将掌控权交给别人……竟会是这样舒服的。
交代出来的一刹那,他身子绷紧,轻轻抖了一下,窘迫而茫然地将额头抵在周观熄的胸口前,不再动弹了。
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没有人说话。
须臾,颜铃感觉周观熄侧过了一些身子,像是摸索床头的纸巾,摩挲擦拭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意识到他在擦什么,颜铃的耳根烧灼不已,将脸埋得更深了些。
“好一些了吗?”半晌,他听到周观熄问。
岂止,那简直是好得太多。当然,颜铃不会承认,含糊“嗯”了一声,很难受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但还是好热。”
“你需要喝水。”周观熄半坐起身,“现在只是短暂缓解症状,这类药物会对中枢神经产生影响,你需要尽快将它们代谢下去。”
颜铃才不知道所谓的中暑神经是什么。他头晕眼花,抓着周观熄的衣领不撒手,仿佛自己是天生结在他身上的一枚果子:“我不渴……你不要走。”
然而这个可恶的周观熄并没有顺从他。
床头的小灯被打开,颜铃睁不开眼,只感觉一只大手覆上额头,掌心宽大微凉,他餍足地眯起眼仰着脸,正想将更多皮肤贴上降温时,那只手却随之飞快地抽离。
不知过了多久,周观熄的声音才再度在床侧响起:“张嘴。”
颜铃昏昏沉沉地半枕在周观熄的臂弯里,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不一会眼皮变得沉重,脑袋重新耷拉下来了。
周观熄将他重新扶回床上,想着睡一会儿也是好的,然而几秒钟后,怀里的人又皱着眉,缩了缩身子,哼哼着转醒过来。
药效又一次发作了。
汗湿了满脸,他呜咽着向周观熄的怀里钻,又一次将手攀上拽着他的领带。
找裁缝定制个松紧的领带迫在眉睫。周观熄平静地想,不然未来,他真的会有在家中被缢死的风险。
这次颜铃的态度相比于第一次,少了几分羞赧,多了无数倍的颐指气使:劲大了的时候要求轻点,慢了的时候催促着快点,指挥得当,因而效率也十分到位。
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失神地抬眸,视线先是在周观熄的嘴唇上停顿片刻,继而向上望去,对上了那双始终漆黑清明的眼眸——发现周观熄正在注视自己,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红润的嘴巴微微张着,眸底逐渐失去焦距。
结束的时候,他忍不住抖着身子呜咽了一声,随即便一动不动,静悄悄地躲在周观熄的怀里装死。
周观熄倒也算熟能生巧、习以为常,侧身再去拿纸巾的时候,手腕被湿润的掌心扣住。
“周观熄……”怀里的男孩声音气喘吁吁,“礼尚往来,要不我也帮你一次吧?”
“……”周观熄感觉找到治愈涡斑病的解药,都可能比让这人消停要容易上几千倍,“不需要。”
“可我才不想欠你的。”明明困得眼皮都要睁不开,颜铃却还是义正辞严地小声坚持着。
他总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产生极强的胜负欲——昏昏沉沉翻了个身,他趴在周观熄腰侧,手指抬起,先是描摹周观熄微凉的衬衣扣子,继而颗颗解开,小动物一样地青涩而肆无忌惮地在试探摸索。
每个动作都很拙劣,可偏偏每一步都出其不意。周观熄试图用手掰开他的脑袋,可颜铃却像是预判到了招数,先一步将脸颊主动贴在了他的掌心。
周观熄呼吸悄然变得急促,喉结微动,最终还是看向了天花板。
房间静谧,再次只剩下了呼吸声。身上的人解扣子的动作十分温吞,且越来越慢,不知过了多久,周观熄感觉自己西装裤的边缘被手指勾住,滞了片刻,拉链被缓缓解开……
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紧接着,周观熄感觉腹部一沉。
低头一看,男孩儿汗湿的发丝遮挡住眉眼,手指仍覆在解开了一半的拉链上。他大大咧咧地枕着周观熄精悍的腹肌,全然不管手上撩拨到中途的半成品,心安理得地坠入了香甜梦乡。
周观熄:“……”
他仰面盯着天花板,吐出一口气,沉默良久,才将身上的人轻轻移开,坐起了身。
没了活体抱枕的颜铃眉头皱起,喉咙深处含糊地哼出声,手胡乱扑腾几下,像是想抓住什么。
周观熄睨着他的脸看了片刻,最终还是将领带解开扯下,塞到他的掌心——像是嗅到饵的鱼般,男孩儿一把将领带攥在手心,神情转为心满意足,呼吸也再度平稳下来。
许久,周观熄移开视线,站起了身。
浴室灯亮,水声响起。
再度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外传来,周观熄盯着天花板静默几秒,看向身侧,空空如也。
他生物钟向来规律,然而这几天会议频繁奔波,昨晚为了找人又连夜赶航班回来,身体疲惫到极致,起身时,只感觉额角一阵跳痛。
来到卧室外,客厅和厨房也同样空无一人。
打开手机,发来一条语音,点开便是瓮声瓮气的一句:“我想自己出门走一走,一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