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再次传来喝倒彩。
“但是, 她同样也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的欢乐时光...”
“以及咬坏的花,”
“乱丢的拖鞋, ”
“还有乱拉的屎。”
底下的邻居们纷纷补充了起来...
“总之,总之,她是一只快乐的狗。”
“她在小的时候是一只医疗实验犬,”
说到这段的时候, 底下的声音逐渐安静了下来。
“长大之后,我的好兄弟岑维希收养了她,她在市中心住了一段时间,把一只金毛搞抑郁了之后,来到了我家,度过了一段快活的时光。”
“她无恶不作,她无法无天,但是她也活得非常精彩。”
“她在走之前的上午,还吃掉了放在柜子里面的一篮子意大利香肠。”
“以及一筐子鸡蛋。”
“好了,我的致辞到这里了,下面还有谁想要上来讲话吗——”
.....
在一只猫两只狗分别发表完他们的致辞之后,葬礼进入到了献花环节。
这个环节进行的比较混乱,岑维希不得不穿着西装手脚并用控制住现场打起架的两只小型犬和一只大型犬。
总之,在精疲力尽还被抱在手上的吉娃娃尿毁了一件西装之后,岑维希终于腾出手去给咕咕献花。
咕咕躺在小小的棺材里面,上面已经覆盖满了各种鲜花和浆果灌木,看得出来她的人类朋友和动物朋友都对她寄予了最诚挚的问候。
她毛茸茸的身体在花瓣和草木之下几乎已经看不清样子了,岑维希看着那一团东西去回想,但是发现他自己似乎已经记不太清咕咕的具体模样了。
他看着咕咕的照片,像是第一次重新认识了这只狗狗,惊讶地发现她的眼睛周围还带着一圈纯黑色的眼线。
“好了,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
“呃,鉴于咕咕没有信仰,所以应该也不需要牧师来祷告赎罪了吧,而且咕咕如果会说话,应该也不会觉得她有什么罪孽需要洗净......她是一只注定要上天堂的好狗狗...呃,或者其实地狱更适合她,她在那里会找到很多志同道合的好伙伴的。”
“好的,让我们直接进入最后一个环节吧!”
萨卡拿起铲子,往咕咕的小盒子上面添了一铲子土。
一捧接着一捧。
很快就看不见小盒子了。
葬礼结束了。
*
“嘿,mate,好久不见。”萨卡对着岑维希打招呼。
“好久不见。”岑维希想要拥抱萨卡。
萨卡跳开两步,指了指岑维希西装上的那一块尿渍:“别想整我。”
“好吧。”岑维希遗憾地把外套脱下来:“这都被你发现了。”
“这次在伦敦呆几天啊?”
“呆到过圣诞吧。”岑维希说:“我要回学校去补课,考试,然后银石还有一场比赛。”
“哇奥,那是很长一段时间了...”
“是啊...”
他们两个沿着乡间的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是萨卡家附近的社区,他住在风景很好的伦敦郊区,路的两边是蓝色的风信子和白色的小雏菊,远处起起落落的是各种鸟类。
“你很久没有在伦敦呆这么长了吧...”萨卡说。
“是啊...”岑维希接话。
他已经想不起来上次回伦敦是什么时候了,伦敦在他的记忆里被凝固在了童年8,9岁的样子,那个时候他的世界还是围绕着阿森纳的两座新老球场旋转。
“...你会来看我们的比赛吗?”萨卡说:“我们下周要打切尔西。”
“哇奥,切尔西吗?我记得我还跟他们踢过,里面有两个人...”岑维希开始回忆:“芒特和莱斯,他们还在吗?”
“还在的。”萨卡说:“他们下周也会在。”
“他们表现怎么样?”
“芒特很不错,切尔西给他签了长期合同。莱斯...他长得有点慢了,明年会去西汉姆联了。”萨卡说:“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身披切尔西的球衣了。”
岑维希沉默了一下。
“没事的,我们还会再次相遇。”萨卡倒是很看得开:“我今年升上了U14,芒特已经在U18了,莱斯据说西汉姆联很喜欢他,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三还会在英格兰国家队相遇呢...”
“真好,恭喜你们……”
岑维希意识到了自己和萨卡的世界已经出现了分裂。他选择了赛车,现在他的世界的中心是意大利和法拉利;萨卡留在足球世界,为他们都挚爱的俱乐部奋战。
“...抱歉。”
“怎么忽然这么说?”
“很多原因啊...”岑维希踢着脚下的小石头:“比如我没来得及跟你说恭喜升组;比如,明明是我养了咕咕,最后却是你在帮我照顾;比如,我错过了足总杯的比赛,错过了我们9年以来的第一个冠军...”
“没事的啦。”萨卡勾住岑维希的肩膀,这样亲密的姿态让岑维希想起来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的样子。
“我们不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嘛,说这个干什么。”
“难道是你被法拉利开除了,想要回来踢球?我跟你说现在阿森纳竞争很激烈的,你的位置已经有了个新人叫斯密斯·罗,你回来真的不一定有位置啊...”
“不可能!”
下周,岑维希在观众席看到了这个‘斯密斯·罗’。
一个白人男孩,踢10号位置,组织中场核心,确实是他曾经的位置。
岑维希在观众席看着他把球传给右边的萨卡,萨卡轻松推门得分,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庆祝。
就像他曾经和萨卡做的一样。
他的电话响了。
“喂?”
“VC,这里是兰多,”电话那头是兰多high到有点涣散的声音。
“这里是乔治,”
“还有阿尔本。”
“阿尔本回来了,”电话转回到兰多的手里:“我给他开了欢迎派对,快来快来!别想跑我知道你在伦敦!”
“呃,兰多,你介意我多带两个朋友吗?”
*
“冲线了!”
“兰多·诺里斯和岑维希两位选手几乎是同时冲线,我们也许必须要依靠一些科技手段来确认到底是谁获得了银石站的冠军——”
“在技术委员会裁量的时候,我们可以看见,两位小车手已经停了下来...哇奥,他们在干什么...卡丁车版本的甜甜圈吗?”
赛场上,两辆小车子几乎并排冲线之后,一起开始减速,兰多似乎是向岑维希比划了一个什么手势,于是,两辆车子开始一起原地转圈圈。
转圈对轮胎带来的巨大磨损带起一阵浓烈的白烟,小小的车子就像拖着白色的尾巴在打转,渐渐的白烟淹没了车子,变成一道旋转的白色龙卷风,像是演唱会高潮放出的干冰炒气氛,全场都沸腾了起来。
观众席发出了剧烈的欢呼声。
兰多·诺里斯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一直在这片土地上拥有着超高的人气,至于岑维希,他的粉丝遍布全球。他们两个人在KZ2组别贡献了非常精彩的你争我夺,甚至把冠军的悬念维持到了最后一刻。
“哦——结果出来了——”
“恭喜!66号岑维希!KZ2 年度冠军!”
随着赛事结果的公布,现场爆发出巨大的声浪。
赛场中间画甜甜圈画到爆胎的两个小赛车手也停下了自己的庆祝,兰多走下了车,和岑维希拥抱了一下,然后把舞台留给了岑维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