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样吩咐,婢女却不敢答应,“太后娘娘玉体不妥,奴婢若是不依例呈禀皇上,一旦叫皇上知道了,奴婢罪该万死。”
“照我的旨便罢了,皇上追究起来,有我替你挡着,你还怕什么?”冯太后撩了撩宽袖,这当口已寒抽了几回。
婢女还要说话,李奕已先行拦下,“莫要多话,先取了太后平日用的医治寒症的汤药来。再点个火盆子,放在暖阁的入口,顺道将帘子放下。”
婢女不敢违逆,照着李奕的话逐一做了。
听她寒抽的次数渐少,间隔也渐长,李奕知道他的举措渐渐起效,她的寒症平复了下来。他抬手放下她颈下的软枕,“你且睡吧!”
许是累了,许是病得难受,她不同他多话,只是照着他的吩咐躺下来安歇。刚阖上眼,却听耳边响起琴声,轻吟且唱——是她的九霄环佩,这把古琴她已许久不抚,不曾想今日却听到了它的声响。还如从前一样,全然一样。
她阖上眼却再睡不着,睁开来紧紧盯着那抹抚琴的身影。不一样,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总是他病重到辗转难眠,需得她抚琴为他凝神静气,他方才好些。如今他宽厚的脊背替她挡去撩眼的灯火,背对着她,他亲自为她抚琴助她安眠。
真的不一样了。
好似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李奕赫然转过身,与她四目相对,“怎么了?身上难受,到底还是睡不着?”
她轻摇了摇首,“李大人果真长得有几分相像我的那位故人,可到底不是……到底不是……”
李奕扬着嘴角轻笑出声,“我与你的那位故人是否相似,你心里自是清楚,又何苦说出口呢?”
欢迎您访问言情小说大全,最新言情小说超速更新!她阖上眼只是笑,果真身气不同,心境亦不同,他到底不同以往了。
李奕却撇开这层,有话叮嘱:“你同拓拔弘虽名为母子,可到底无母子之实,男女有别,平日里也当避着些,以免落人口实。”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侧影,淡淡阴霾自心头扫开,“你以什么身份同本宫说这话,李大人?”
胆敢过问她的事,他还以为她是从前一心侍候拓拔长寿的冯小九吗?
他错了。
她是文成帝拓跋浚的皇后,她是显祖拓拔弘的太后,她是北魏之后、天下之母。
她是冯太后。
***
即便冯太后再三叮嘱,随侍的婢女还是怕挨皇上训责,早早地便将太后寒症发作一事禀报给了皇上。
拓拔弘本想着打理完政事再亲去文明殿探视,奈何人在议政,心思却不在上头。到底费了时还成不了事,拓拔弘索性暂停了政事,匆忙往文明殿赶去。
不等内常侍禀报,他径自往暖阁处去。见暖阁外放下了帘子,阁内燃了火盆,床上加了被子,显然小太后(18)宿疾又起。
“传上医。”拓拔弘扬着声吩咐,“命上医院的医官尽数来见朕,勿卯了一人。太后之症左右看了多少回,总不见好,若再医不好治不痊,下次就不是人来见朕了,单把头搬来即可。”
皇上动了天子之怒,谁敢耽搁,急跑去传上医院的医官,那边已是慌做一团。
暖阁内冯小九抚了抚拓拔弘的手背以示安慰:“我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总犯,并不是他们的错,何苦迁怒于他们,折我的寿来着?”
拓拔弘知道太后宽厚仁德,不过是见她病成这样,自己心内着急罢了。他抬起头环视周遭,检视有何不妥之处,掸眼见到窗外李奕的身影,他忽而起了疑。
“那日朕来探视小太后(18),便是这新进的李大人负责巡视,怎生今日又是?”连见了好几日,想他不起疑都难,“这李大人日夜守着文明殿吗?命他进来回话。”
李奕遵旨进内殿回话,到头来还是那句:“臣新进入宫,未立寸功,上得太后庇护,下得皇上恩宠,无以为报,惟有倍加勤奋,方能一报皇恩。”
拓拔弘点头称赞,这会儿内常侍忽然疾步进来,“皇上,尚书李敷大人有要事上禀。”
拓拔弘正亲自喂冯小九喝汤药,最听不得这话,“太后正病着,有何要事晚些去议政房便是。”
“可李尚书他……”
冯小九先拦下话来:“李尚书追到文明殿来,必有要事,快请进。”她发话,拓拔弘再不驳回。
尚书李敷接旨进了内殿,拓拔弘仍是亲自喂冯小九进汤喝药,并不曾放下帘帐。李敷打头便见到杵在一旁的李奕,相视望了一眼,李敷先给太后、皇上请安,随即说起上禀之事。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于佳
拓拔长寿
冯小九
帝王将相
波折重重
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