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了毓秀山庄,依旧温如流水,遥遥而笑,只是,连自己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有人说,男人若是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之后,便会视天下女人如无物了。
刻骨铭心?
他知道他不是,他没有爱过——
但他却觉得心有些倦怠——
他甚至不懂什么是爱,他宁可称那些为感情。
长流低头去看那些黄土,终是弯下了身,轻轻在一旁掬了一捧洒在了土堆之上,那土壤稀松,被风吹散,坟上的草随风摇摆,竟有些不堪姿态,显然坟上的土有人动过,草是后来匆忙铺盖上去的,并没有根深蒂固——
有人,动过她的坟!
他徒然心上一凉,转而胸口震动,那是愤恼——连她死了,都不放过?
“喀”素剑轻转,剑起势回,剑锋一乱,直刺向那坟,她是否还在那里——
如果——如果不在……
他没有想下去,但是他必须知道。
清风,微凉。
连日赶路,这一路上倒是听闻了许多传言,碎玉轩近几个月来已死了十多门徒,清一色的银针刺穴,伤口却是被针尖割裂了长长的口子,好似在放血。
不想去探析自己究竟怀着什么心情。
今夜,月光如水,草木笼纱。
有道身影掠过碎玉轩,他攀过屋檐,轻轻一跃,就跃进了厅堂。
碎玉轩灯火已歇,人也恐怕已入眠。
他脚步很轻,并非刻意,只是他向来如此,轻声缓步。
“喀”他关了房门出来,一间一间的屋子搜索,不知在找什么。
恍然间心神一动。
“咝——”突然身侧有道冷剑如蛇而延,他忙侧身一躲,蓝衣飞花而过,发现他的人显然是埋伏已久,立刻大嚷起来:“凶手,今夜看你往哪里跑!”喊着又是一剑挥出,速度不是很快,许是学艺不精,长流衣袖一扬,手腕轻转,“啪”的指尖点上了那人的虎口,一震,“哐啷”剑落在地上,这招是毓秀山庄的“点蜻蜓”,稍显年长的前辈必是认得,可这少年怎会识得,只道那杀人凶手今夜又探碎玉轩,自己还三招落败在他手上,先不说是死是活,这脸面定是挂不住了,正要破口,突然嗓子一紧,对方的手已经掐了上来,他无法大骂出来。
“她在哪里?”长流也不急不忙,不惊不燥,知道被人误会了,也并不解释,他轻轻道:“千泠山,药师墓。”他加了一句,手上的力道微微重了些,那日西楼之墓不但被挖,更甚——她的尸身并不在坟中!显然是挖掘之人盗走了,而他找到的仅是一枚落在黄土中的碎玉轩的玉扣,显然碎玉轩不久前盗了西楼之墓。他另一只手摸出了玉扣,隔着月光,一晃一晃在那少年眼前。
千泠山,药师墓。
此话一出,那少年神色一变。
突然前方嘈杂了起来,许是听到了打斗叫嚷,正值多事之秋的碎玉轩立刻惊动起来,一群人提了灯笼围了过来。
“来者何人?快放了我们家小少爷!”一灰衣老奴见状惊叫起来,许是管家。
碎玉轩的小少爷?
长流稍松了指尖,他本就无意惊动无意伤人,他要知道的,只是西楼——在哪里。
灯火通明,那男子本就温柔无他,如今掐着那少爷也毫无要真正伤人之意,倒是有了些许宁雅端庄之姿,悠然不惊——此态并非邪魔外道所能拥有。
“跟他废话什么!”那少年嗓子口一松,就开骂起来,他也看不到是什么人掐着他,“他杀了碎玉轩这么多人,今日断不可让这魔头跑了!”
“住口!”人群里有人高声一喝,众人忙让出一条道来,来人正是碎玉轩的主人,顾瑾瑜。“逆子!”那人皱眉狠狠指了下自己的儿子,抬头对上长流点尘不惊的面容,“逆子不懂事,还请师公子勿怪。”
长流松了手,也拱手一让,轻声温言:“是长流冒犯在先,与小公子无关,顾老前辈勿怪才是。”
众人皆是一愣,长流,师宴卿,字长流,毓秀山庄大公子,那个——名满江湖折挽了素云一般的温厚男子?
那小公子脸色也一变,整个人甚是惊呆了半天。
“晚辈今夜来,只是想问小公子一件事,”长流的眼眸流转到那小公子身上,眉目谦和,好似无论如何不会与人为过与人生气,少了些——少了些,江湖盛气,便觉得不似个江湖中人,可他临风一瞥,有些清透温宁,一眼便可使人安静的气质,着实太过出众,“药师如今何在?”他的声音蓦然有些凛凛,众人身体一寒,他依旧眉目温柔。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无宴
长流(师宴卿)
西楼
江湖恩怨
波折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