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蝉西楼思(26)

2025-10-06 评论


顾瑾瑜不解:“璇覆药师,两年前不是已经……”他转头见自己儿子脸色苍白,恍然明白了什么,顿时一喝:“逆子!上个月出游,是不是去了千泠山?你去做什么?!”他似是自己想到了什么,脸色也一变,“你——你去挖了人家的坟?此等逆事,你——”他是气过了头,反而说不出话来,两年前药师一事毓秀山庄公布江湖已定,谁也不再去千泠是个潜规则,就算药师生前作恶多端,对于死者起码的尊重,碎玉轩自是坏不得。“璇覆药师尸骨如今何在?!”

小公子被吓的倒退一步,他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她……我、我去的时候……我是挖了她的坟……”他摇摇头,看见长流神色一黯,又后退三步,“可是——可是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已经不在了!我是说实话——那个坟——是空坟!”“空坟?”长流一愣,袖下的手一紧——什么,意思?

他亲手葬下的人,怎么,会是空坟,难道有人在碎玉轩之前已经带走了她,又或者——

他蹙眉,那本是个优雅如云的男子,一皱眉间也是愁云飞散的清淡——空坟,银针,刺穴,死人……药奴……他被想到的东西一惊,回过神来才发觉,顾瑾瑜正拉过他的衣袖。

“长流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他顿了一顿,竟不知该从何说起,那瞬,屋后猛然惊起一声惨叫,众人倒抽口气——真正的凶手,来了……

顾瑾瑜还未来得及动手,身边那抹蓝影已经飞掠而去,落下一句:“先保护他们。”那个男子,纵使在最紧要的关头,却总是自然而然去想着那些东西。顾瑾瑜一愣没有追去接着是有些感叹,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到底,云泥之别,那个男子,本就已经不是谁可以般配的起的。

飞影如风,他心绪如麻。

西楼……或者,你没有死……是不是你——究竟,是不是你……

长流只觉得心口猛然有些颤抖,他理不清这些情绪,是激动,还是懊悔——他只想第一个见到那个人,凶手也好,邪魔外道都好——他只要知道——西楼,是不是你!

后花园一掠,声音低迷,有沙沙的风穿过草丛的声音。

“踏”他走步轻巧,拨开柳叶,“嗖”一声,身侧闪出一道人影,他下意识就要去扣那人,指尖轻点,那人回手就是一挡,手腕纤细,有一股靡靡的药味传来,长流心里突的一跳,反手就扯住了那人的衣衫。

那人反映快,动作也快,虽然侧身一躲,衣角也被长流抓住,那人索性抬手一劈,“咝”的扯坏了纱衣一角也不管不顾,倾身跃了开去,轻功一展就出了外墙,长流哪里肯就此放过,那从来不计较的人如今堪堪不饶人起来。

出了外墙,追进了林子,月光深沉。

他不依不饶,缠斗不休,手腕极其灵动自如,那人见状衣袖一抹似要掏什么,长流竟像是看穿一般推掌一抓,抓住了手指,死死不放。

那人突然泄了气,咬牙狠狠骂道:“师宴卿,你这个混蛋还不放手?”那声音很清,好像千泠山夜半流过的泉水,长流被这一骂惊了半分,手却迟迟没有放开,兴许……是不敢放开——那声音,是西楼,西楼的声音就在自己跟前,他突然怕这么松了手,她就是个幻觉,会消失不见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可就是松不开手。

西楼等了半晌,见他没有动作,她低低叹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是碎玉轩的事,大圣人你又来多管闲事了?”她不说帮忙,不说关心,她只骂他是多管闲事——他已经不是她的药奴了,他是师宴卿,那个江湖上的圣人。

“你……”长流“啪”的松开了手,她没有死……她竟然——没有死。他松开了手,朝后退了两步,好像是身份有别,正邪有别。

西楼皱了皱眉,看着他退开两步:“我,没有死。”她突然冷冷一笑,“还是……你觉得我该死,却没有死?”她眯起眼看着他。“我让你失望了。”她还是那么妖腻,转而轻盈笑起,“我没有死,你是不是觉得我骗了你,骗了你的感情?哦,不对,你不懂感情,你——没有那东西。”她耸耸肩,这样的话,时隔了两年说出来,依旧心里寒凉,她装作毫不在意,“那么,事实就是,我骗了你。”她还说得认认真真,毫不虚假。

长流摇摇头,他一向显得温和,如今却是有些温柔:“我——知道你不愿见我,”他顿了顿,“你该骗我的,该的。”他看着她,她眉眼清凛,还是如两年前那般濯傲,“我——不知道……”他的话断了,顿时也不知该如何说明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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