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来,也不断的在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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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夏日薰风扑面而来,天际云朵让风卷得散了,掺著远方落日红光,天际那片晚霞有如火光熨红这片广阔穹苍。
这里是西京启夏门,共有百余军士固守此地,城墙上有抹穿著三品官朝服的身影,静静伫立在城垛边,远望那片霞云。
项丹青负手站在此处,腰配长剑,风拂得他发丝轻扬,夕阳落日在他背后曳出好长一道幽影,看来有些孤挺,却也令人感到一股威严的大将之风。
暮色照得城墙火红,将项丹青沉默的脸庞凿出深浅,在他沉思之际,城墙梯上传来脚步声,未几,便见城墙梯后显露出了一抹身影。
“丹青?”方阅兵回来的于蒙忽见城垛前人影,有些讶异地喊出那人的名字。
闻言,项丹青转过身,两人视线相视之后,各自扬起一抹欣悦笑容。
“好小子,果真是你,这么难得跑来我这。”于蒙上前,与他并肩而站。
“想到好些时日没来这里看夕阳,就来了。”项丹青笑语,而后又道:“于大人,这些日子可好?”
“好,当然好。”于蒙笑咧咧地,也礼尚往来问道:“你呢?几年前去祠堂给你父亲上炷香后,我们俩便再抽不出空好好聊一场……项老身子还安康吗?”
提到项老,项丹青的嘴角蓦然抽了下。“很好,他老人家很健康。”
只是偶尔会有些“小问题”而已,例如——他总是会忘记自己实际的岁数。
“如此甚好。”于蒙抚著嘴下短胡,笑得甚是满意。
此番话对完后两人便不再出声,倒是于蒙不断朝项丹青打量,看得项丹青一愣一愣的。
“于大人,我身上有东西?’他跟著垂首,探视周身有无异物。
于蒙依旧是瞧得两层挑高,两措摩挲下颚,“丹青,我瞧你和古流可是愈来愈像了。”
忽听于蒙提及亡父,项丹青的双眼蓦然一亮。
他的父亲在他五岁时便战死沙场,在那之前,因为父亲待在家中的时光总不及三旬,所以他对父亲的事向来懵懂,通常都是由他人转述他父亲生前的事。
母亲还活著时,他从母亲口中略知父亲胸怀壮志的心神,但在母亲过世后他便无从得知,由父亲收留的项老也日渐老迈,记得的事不多,现在这世上唯一能告诉他父亲事迹的,便是曾与父亲共同出生入死过的于蒙。
父亲从前如何奋战沙场,他面对死亡时的毫无所惧,全都透过于蒙转述;虽然如此,这些关于父亲的骁勇战事,仍无法抹去那年他最后所见的父亲背影。
“你的身形、你的举止、你的英挺……若是不注意瞧,我会当你父亲又活了回来。”言即此,于蒙不禁露出缅怀的笑容。
那抹笑看在项丹青眼里,实是有些凄凉。
于蒙瞅他片晌,幽目骤然垂下,他一语不发地朝项丹青腰间所配的长剑探掌,握住剑柄,嗤了声,他抽剑出鞘,森冷银剑受到夕日所照,随即转映出一道寒光在项丹青黯然睇剑的双眸里。
“你爹确实是世间难得的良将。”于蒙沉哑的嗓音,透著哀伤。“只可惜,他死得早。”语毕,他将剑收回鞘中,项丹青眼里寒芒也随之消逝。
五岁的某日,正是玄武门之变结束的后二日,他在家中望著门外母亲在篱笆前等待的背影,须臾,便见个身著战甲的征夫,出现在父亲返家的道上。
然而这人并非父亲,却是浑身浴血的于蒙,他神情忧伤,步伐蹒跚地来到母亲面前,随即在母亲身前跪下,双手奉上一把剑。
我带著他的魂回来了……
那是父亲在战场上杀敌的剑,亦是寄宿父亲壮志英魂的剑,只是战事方休,母亲所等到的却非父亲的人,而是看不见的魂。
年幼的五岁,他不懂打仗,不懂壮志,脑海中却深深烙印著父亲离家的背影,以及母亲捧著亡父遗剑的身姿。
那把剑如今已传至他手,他有职责承继亡父壮志,亦是传承项氏为天下的祖训,这些年来他再累、再怎么危险地出入战场杀敌,只要他手中握著这把剑,便无法忘怀父亲最后离家时的身影。
虽然对于父亲这模糊身影有著矛盾的疏远与忧伤,可他仍是迫切地想知道父亲最后一场仗是如何的剽悍,只是……
“于大人。”将过往记忆回溯至尽头的项丹青陡然道:“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提及此事,于蒙眼中蓦然闪过一丝怔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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