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们端着水果进来了,接着是长顺捧着那个三层大蛋糕,上面插满五颜六色的小腊烛。
珊珊拍手叫道:“蛋糕来了,快点腊烛。”
客厅的灯关了。烛光在客厅里摇曳,衬着蛋糕前继珍那张兴奋得微微发红的脸。
珊珊递过一把长柄刀:“继珍姐姐,快吹腊烛,今天你来分蛋糕,每人一块。”
继珍故意逗她:“那你说,一共切成几块?”
珊珊飞快地巡视一下大客厅,对继珍说:“一共切八块,八块。”
“错了吧,”继珍哈哈笑:“爷爷,你爸爸、妈妈、哥哥,我和你继宗大哥,再加上你,不是七块吗?”
“还有蕙姐姐呢,你把她忘了!”珊珊不服气地说。
继珍尴尬地僵住了。这时,继宗在旁说:“小妹,快吹蜡烛吧。”
蜡烛吹灭,大厅里的灯又亮起来。
“咦,蕙姐姐怎么不见了?”珊珊突然发现。
大家向周围一看,白蕙果然已不知去向。
丁皓咳了一声说;“她说有点儿头晕,大约到花园散步去了。”
“我去看看,”继宗说着也走出了客厅。
蛋糕切好,却没人有胃口吃,连珊珊都不声不响地从桌旁走开了。
方丹见空气有点僵滞,笑着走过来对继珍说:“那次我听你在哼《夏天最后一朵玫瑰》,挺好听的。给我们唱一个吧,让西平给你伴奏。”
继珍的兴致又来了,也不推辞就向钢琴走去。
“我弹不好这支歌。”谁知西平靠坐在长沙发上根本不动弹。
继珍正走到半道,听西平这么说,她一扭身,走到客厅的窗前。
方丹劝西平说:“去,去弹一首,妈妈想听。”
“让珊珊弹吧。”西平仍懒懒地回答。
珊珊倒很踊跃,听哥哥一说,就走到琴凳上坐下,然后叫继珍:“继珍姐姐,来,你唱什么?我来伴奏。”
谁知继珍却哽咽起来,哑着嗓子说:“你弹吧,我不想唱。”说着,竟哭出声来。
“怎么啦,继珍,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方丹对继珍的量浅性躁、毫无涵养,实在看不惯,便明知故问,希望她抑制一下。
“对不起,方阿姨,我,我想起去年过生日,我爸爸……”她说不下去了,抽泣得更加厉害。
丁文健觉得看不下去,喝了一声:“西平!”声音里充满威严和责备。
继珍这一哭,一直对蒋万发之死感到内疚的西平,再也坐不住了。他从沙发上站起,走到继珍面前,一手扶着她肩膀,低头看看她的脸,态度温和地说:“别难过,继珍……”
继珍感到面子争回来了。心中欣慰而舒畅。她趁势往前一靠,把头斜倚在西平的胸前。
西平被她一撞,不觉退后半步,但他立刻用手把继珍扶住,否则继珍就会跌倒了。
珊珊已在弹琴,丁文健夫妇装着认真倾听,不去打扰这对年轻人。
正在这时,继东带着白蕙回到客厅。
白蕙一眼就看到西平与继珍亲呢地相拥着站在一起。她象突然被天神点化为石象似地,全身血脉凝结、肌肉强直,再也挪不动步子,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背靠窗户冲门而立的西平,也越过继珍的肩膀,看到了白蕙。他也顿时僵成一根没有生命的木桩。他想把放在继珍肩上的手拿下来,但这手重逾千斤,根本无法动作。
不过是短短几十秒,但白蕙与西平却都感到经历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继珍从西平的变化、从哥哥的声音,也已感觉到白蕙就在近旁,于是她有意更紧地往西平胸前靠去,几乎象要倒在他怀里。
西平看到白蕙那长长的睫毛上,有晶亮的东西在灯光下闪烁。那是泪,他酸楚地想。
可是,白蕙已经冷静下来。她走到刚刚弹完一曲的珊珊身边,说:“和大家道晚安吧,我们该去复习功课了。
英国皇家芭蕾舞团来上海演出,一时成为轰动沪上有钱人家的热门话题。不管是否懂得这种艺术,这些人家都以能去卡尔顿剧院看芭蕾舞为时髦、为荣耀。因此虽然票价昂贵,但仍很抢手,给了那些黄牛们大好的赚钱机会。
方丹通过朋友预定了四张首场演出的包厢票。他们去看演出那晚,珊珊因为妈妈不带她去,赌气不愿做功课,提早睡觉去了。
白蕙慢慢地下楼,踱进客厅。
自从文健夫妇回来,特别是继珍住进来后,她已很久没有在晚上独自在此安静地弹琴。今天正好没人在家,难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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