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抢着开口:「董大哥,你找芷薇什么事?」
董贤将发簪递上道:「芷薇,这是你的吧?掉在我门口了。」
芷薇犹豫着不敢去接,还是齐木热心,接过后,硬塞到她手里。
面前两人似乎特别古怪,董贤也不愿深究,说道:「你们还有话说,那我先告辞了。」
「喂!都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了,就这么走了呀?」
听齐木大声一唤,董贤转身:「新郎?你说我?」
「不是你,还有谁?你都把信物交还芷薇,说明你同意娶她啦!」齐木兴奋地拉着芷薇到董贤面前,「我们云南的婚配风俗中,一方要是对另一方有意,只要将发簪扔到他门口,那个人若同意婚娶,只要将信物还回来就是了。」
董贤一愣,继而道:「抱歉,我不了解云南民俗,只想物归原主,别无他意。」
「那可不行,你都还了,不能不承认。」齐木大着嗓门抱不平。
「算了。」一旁的芷薇拉拉齐木,「我们是中原人,本来就不该受当地民俗之束。」
芷微的声音有些颤抖,董贤觉得揪心,低道:「芷薇,对不起。」
「你怎么能反悔呢?她为你都扭伤了脚……」
「齐木别闹了,表哥已有意中人了。」芷薇劝道,又转向董贤:「我们闹着玩,你别放在心上。」说完,就一拐一拐地出了竹阁。
齐木对着董贤大叹一口气,也跟着跑了出去。
董贤怔在原地,吁了口气。
芷薇心头伤总有一天会痊愈,只要一个真心爱她的人出现即可。而他的伤,能否愈合,只怕不能自己决定。
长安,那个遥远而熟悉的地方,住着日夜令自己怀念的人。他身材修长,穿起冕服,一定气宇轩昂;他思维敏捷、料事如神,朝中事务当打理得井井有条;他相貌英俊,现在大概佳人在抱,忘却旧人……
心里泛酸,董贤走下竹阁,习惯性地向北望去,一片翠山,望不到头。
***
长安的冬天甚是寒冷,走在空旷的长乐宫中,更是死一般的沉寂。刘欣没有命人传报,独自穿过冷清的长廊。赵飞燕靠在凉亭的石柱上,看到刘欣前来,上前迎道:「原来是皇上来了,外面风大,快些进殿。」
即便到了殿内,也不觉得有多少温意。刘欣坐下问:「太后这里怎么这样清静,连个宫女也看不到?」
「是我让她们不用常出入的,也没什么须要侍候,跑来跑去,扰了心绪。」赵飞燕徐徐说道,眉间难掩憔悴。
两个月前,她刚刚分娩,身体越发虚弱。诞下的是个男孩,名叫刘衍,赵飞燕又给他起了个古怪的乳名,叫做箕子。
刘骜生前的嘱托,刘欣并未忘记。这一年来,他极为关心太后起居,只是赵飞燕在心头上了一道锁,刘骜驾崩后,就从没见她舒心笑过。
坐了片刻,赵飞燕偶尔答上两句,多半都是刘欣嘘寒问暖。
看她久久不说话,刘欣问:「箕子呢?不如朕把他带去未央宫住几天。」
他说着微微一笑,想起宫里那两个小孩,还真为这皇宫增添不少生趣。
刘衍虽然只有两个月,但生得聪颖可爱,一双亮目极讨人喜欢;而从舂陵赶来的小刘秀已满了周岁,可以下地走路,笑时,唇边会露出两个酒窝,时常要缠着刘欣。
「由奶娘带着,箕子太调皮,不敢让他叨扰皇上。」
赵飞燕冷冷一句,浇灭了刘欣的兴致。刘衍是与众不同的,他生来就是一个复仇工具,生母对他若即若离,而报复的人又正是他的生父。
刘欣虽也想除掉王莽,但想来这孩子确实无辜,不禁道:「太后,上一代的恩怨,又何必用下一代来偿还?」
虽不是命令语气,但他的话还是字字有力。
赵飞燕起身推说:「我有些累了,皇上还是请回吧。」
近日她时常觉得恍惚,像是活在过去,不断梦见入宫前与刘骜相识的情景。
玉石俱焚便是赵飞燕想要的,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有朝一日看着王莽悔不当初、痛不欲生。母性已被封印在仇恨之下,她怀揣着那把双刃剑,雪恨前仇之日,也是她万劫不复之时。
看着赵飞燕神色颓然,刘欣忍不住叹气,起身离开。
一走出长乐宫,总管赵昆就上前禀报:「皇上,王莽传来急报,称武都山匪人数过多,他手中兵力不够,又不熟悉当地山势,可否由长安调驻兵支援?」
武都一带被当地盗匪占山为王,也是因朝廷多年未对其进行管制,不设州郡所致。此番派王莽带兵围剿,也是弥补他失职之过。如今,王莽又提出调派驻兵─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京城驻兵一旦受他号令,形势又将逆转。八抬皇轿落坐长乐宫外,刘欣一掀衣襬,坐上御轿说:「命人传话回去,莽王叔过去围剿藩王,经验丰富,朕信他这次一定也能化险为夷,以少胜多,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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