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曳的脸登时白了,他终究是不把她的话当真!她艰难地张了张唇,“你为什么……不信我的心意?”
“那只是移情而已。”尚轻风硬着心肠,“你多年来一直想着小时候的事,记忆和记忆里的人占了你大部分心思,这不好,你放宽心,多看看周围的人,看看……年龄与你相仿的少年,不久自然会忘了我。”喉头有点涩,是啊,这世上有的是与她相配的少年郎,他……先站一边好了。
她年纪尚稚,难保不是一时迷惑,若决定过于草率,将来真遇到合适的人,后悔就迟了。
等上两三年,她心智渐熟,笃定自己的情意,如果心仍系在他身上,他才能放心考虑。
兰曳凝然望着他,“我心里想要什么,我很清楚……”还待往下说,眼泪已扑簌簌滚了下来。
尚轻风心头一软,去擦她的泪,手挨到她唇边。忽地被她张口咬住。他不动,柔着声音道:“我欠你太多,你要有气,就多咬几下。”心头怦动,想起她幼时爱啃他的坏习惯,现在依然不变,自叹真是喜爱她快迷了心,恨不能血骨都送给她。
她果然用力咬了一下,顿住一会儿,换个地方又咬一下,而后越咬越轻。她执着尚轻风的手,慢慢地啃啮着,泪珠一颗一颗沾染上他的手。
尚轻风心酸又好笑地看她像在专心地啃一块肉骨头,渐渐却感觉不对劲起来:她的啃啮越过手腕后变成了极轻的柔吻,愈来愈往上延伸,吻到前臂内侧,他的半边身像被点了麻穴,竟然一动也不能动了。
他赶紧撤回手,不自在地用宽大的衣袖覆住。
“你不能不走吗?”兰曳哽咽着哀声问,见他摇头,又道:“说不定……说不定等你回来,我已经不在了。”
尚轻风怔了怔,“你说什么?”
她随手拔下一根小草给他看,“人的性命那么脆弱,有时会像根草一样短暂,今天会生病,明天会遇险,说不定你走后……我便生场大病,等你回来,就再也看不见我了……”
“别胡说!”尚轻风忙斥她,这是吓他还是威胁他?“好端端的咒自己干什么!”
她哀哀地轻喃:“我咒谁呢?你又不稀罕,我若真的死了,怕是你还会记得我些。”
“曳儿……”
“我今天就回家!”兰曳忽然恼声道,“你不愿见我,也不必逃得远远的,我走就是!”
她站起身,气呼呼地跑开几步,再回头看了一眼,见尚轻风没有追她的意思,心下更是委屈又难过,咬了咬唇,迅速跑开去。
尚轻风静默地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驶在去往秀湖村的路上,车厢里,妍丽妩媚的女子紧蹙着眉,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耐。
半晌后,她终于忍不住一挑车帘,娇斥一声:“停车!”
马车猛然停顿,赶车的娇柔少女仍是一言不发,默然看着前方。
“曳儿,自从你从秀湖村回家,就一直不对劲儿,到底怎么回事?”兰瑶一直对这个小她十多岁的妹妹不太关心,若不是几天前爹娘离家前,娘特意叮嘱她照看一下曳儿,她才不爱管别人的事,更不会特意跟曳儿跑一趟城郊。
见兰曳仍是静静地不说话,她更没了耐性,“你在村里究竟遇到了什么事,这么心不在焉的?”顿了顿忽然想到,“有人欺负你?”话里不由掺了火气,虽与妹妹不亲,但毕竟是家人,谁若欺了曳儿,她定要去讨回公道的。
兰曳摇了摇头,慢慢转过脸看她,忽然问道:“大姐,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兰瑶怔了怔,蓦地明白,“你……有了喜欢的人?”她忍不住讥笑,“哈,你这小丫头,整天蒙三蒙四的,也会懂得喜欢人?我知道了,你对人家有意,人家却对你无心,所以你才这样魂不守舍的。”
“他不是不喜欢我,他只是……当我是个小孩子。”兰曳喃喃地说,“他老说当我是他女儿……”
兰瑶更加嘲笑,“原来你喜欢上一个老头子,哈哈,笑死人,你才十几岁,什么人不好喜欢,偏去喜欢老头儿……”
“他才不老!”兰曳恼道,“他还不到三十岁,算什么老?你别瞎猜!”
不到三十岁?兰瑶又是一怔,“那他干吗说当你是女儿,自己往老了想,疯了不成?”
兰曳垂着眸子,不理她讽刺,忽地又问:“大姐,你喜不喜欢姐夫?”
兰瑶窘子一窘,“你问这干吗?”
“一定是喜欢的,不然你也不会嫁他。”兰曳径自想着,她回家前,大姐就已守寡,她从未见过姐夫,只是听说姐夫是极好的人,脾气温和,不大爱说话,比她见过的姐夫那个阴阳怪气的弟弟好上不知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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