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铃声——难遇帆龄真的来了?她真的及时赶来赴他们二月十五的誓约了?
他身子微微颤抖,惊喜而激动地望向牧草深处,极目四望,搜寻着帆龄的身影。
一片雾蓦然笼住天幕,弥漫四处,四周的景致霎时间变得朦胧不清。
一个窈窕轻盈的身影,从深夜迷雾中冉冉走了出来。
额豪屏住呼吸,望着那个似近若远的身影,眼底顿时湿热。,宛如置身梦境之中。
那清丽如荷的身影,颊边轻陷的浅浅梨涡,除了让他日夜悬念,相思欲狂的帆龄之外,还能有谁?
轻烟蔓草,辽阔月色中,只见帆龄提着灯笼,穿看白狐暖裘,步履翩翩地走向他,就像翩翩奔赴他们的誓——二月十五,团聚相见。
额豪胸中热血加沸,一跃而起,奔到了帆龄面前,激动而狂颤地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你来了?”他声音暗哑,深沉而专注地凝视着她,眼眶浮上了温热的泪水。“你终于来了。”
“是的,我来了。”帆龄微笑,她眼中闪着泪光,一双颤抖的手被握在他的大掌之中,好冷、好冷。
“我来寻你,来赴咱们的誓约——我知道你肯定在这儿等着我,等着和我团聚相见。”
额豪轻轻握着她微凉的小手,一瞬也不瞬地痴痴看着她的容颜。
在无声凝视的喜悦里,他仿佛是从最深沉的追记里醒来,却又接着陷入了一场最瑰丽的甜梦里。
“我以为明安会赶不及在今天把你送到呼伦贝尔来。”
他心疼地望着帆龄苍白如月光的容颜,她似乎清瘦多了。
“你们一定是日夜兼程赶路——跋涉了迢迢长路,你很累了吧?”
“不累。”帆龄摇头,款款情意,从她姣美的脸上流泻,笑容中却有着蚀骨的凄酸。
“我只想见你,只想到你身边,不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明月千里,望着月光下幽幽若雾的帆龄,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知为了什么,他感觉她是如此渺渺凄凄、飘飘蒙蒙,虽然就在他身边,却有着无法捉摸的虚幻感。
吹过草原的每一响熏风,都会拂动她腕上鸣弦般的玉铃声——那铃声,在这样美丽如幻的夜里听来,竟令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心碎。
他不安地将她搂入怀里,却在拥她入怀的那一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的身子就像冰一样冷,没有一丝余温。而且抱她入怀的感觉是如此虚幻,好像他抱住的只是一个虚渺的影子。
“帆龄,我觉得……你有些不同了。”他迟疑,轻声说。“不知为了什么,我觉得此刻好不真实,好像在作梦一样,一切都如真似幻,捉摸不住。”
“那你就当这是一场梦吧!只有在梦里,才能穿越生死距离,求一个不可能的相逢。”
她紧贴他辽阔的胸膛,聆听他动人的心跳,颊上映着泪光。
“深情旧誓,本来就如梦一场——醒来时,什么都成空了。”
她仰头,痴痴望着额豪,伸手轻抚着他一年来变得风霜许多的容颜,似乎想为他拂去一脸风尘。
“额豪,你还记得吗?在北京城里咱们定情的那个雪夜——我同你说过的,柳参军的故事?”
“我记得。”额豪揪然叹息,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放到唇边轻吻,心中涌上一股不安与不祥的怅惆感觉。
他们站在火堆旁,火光映在帆龄脸上,就像彤云一般迷蒙美丽。
“人生意专,必果夙愿——情到深处,就算天地阻隔、生离死别,魂魄也要千里来奔,只求相见团圆。”
帆龄微笑,笑容妩媚绝艳,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无法诉诸于口的凄凉与酸楚。
“人生只有情难死——你要记住,我对你的心,是永远不会死的。”
月光像一泓小小的银泉,笼罩着两人相拥相吻的身影。
映照着火光的草原静夜中,突然响起了震天动地般的急促马蹄声。
“王爷,你在哪儿?王爷!”
明安呼唤的声音穿透层层迷雾,骑马狂驰的身影划破了黑夜。
额豪一怔,依依不舍地离开帆龄冰冷的唇,笑道:“明安来找咱们了,肯定是来催我们回去的。”
他放开了帆龄,纵声道:“我在这儿!”
清脆加碎的玉铃声可玲响了起来,帆龄腕上的翡翠双镯突然坠落地面,声音如磐,直透幽冥黑夜。
晶莹剔透的翡翠双镯落在地面上幽幽亮着光,宛如悬系着美丽的情魂恋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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