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他的话语嘶哑不成声,他握住她无力垂下的手,放在唇上吻了又吻。
“不甘心,不甘心什么都没同你说就死了。”她的微笑多了羞涩的美丽,“我想告诉你……我想同你在一起,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湛儇邃的心化了,化成悲伤却幸福的泪水,咸的、甜的、酸的……五味杂陈,惟有他知道个中滋味,他抬首,倔强地不让泪滑下,他抱紧香残,用几乎将怀中人揉碎的力量,至少他们现在还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我们还会成亲吗?”感到他与平日里的不同。香残问。
“会,一个月后我们就成亲。”他坚定的语气骗了香残,也骗了自己。
香残真的可以活一个月这么久吗?
得到许诺的人安心地闭上眼,依偎在他怀里,微笑人梦。
梦中她又回到了二十年前,还是稚儿的她趴在母亲隆起的肚子上听腹中胎儿的动静……
湛儇邃的臂膀令她一夜好梦,梦里梦外都是幸福的印证。
他一直搂着她,哪怕是合上双眼沉睡时,如果一定要死,他宁可是此时,此时最幸福最悲伤的瞬间,但这瞬间却化为永恒的绝望。
四年以来,雾月堡第二次张灯结彩,一向静默阴森的城堡变得喧闹,可是笼罩着全堡上下的只有紧绷的悲伤气氛。每个人都噤若寒蝉地闭紧自己的嘴,深怕一失言招来杀身之祸。有不少来历不明的人高兴地走进堡内,——出堡门便惨叫着消失于人世。下人们私底下偷偷传言,雾月堡上空终年阴沉是因为无数冤魂将太阳遮住了。
“为什么还要吃药?不是说毒已解了吗?”香残疑惑地问,她醒来三四天,每天总有四五个名医来为她就诊,一开始她以为是调养身体,但渐渐观察敏锐的她觉得不对劲了。
“毒是解了,但还未去尽,还需用各类药物把残毒化解,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要她心无芥蒂地同他成亲,不管能活多久,他不要再看到她的悲伤与无助。
因为是他说的香残便不怀疑,端起碗喝药,才送至嘴边却轻笑出声。
“笑什么?”湛儇邃的视线一刻也不放松。
“想起有个人很怕喝药,因为他听别人说药是苦的。”
听出是取笑他,另一人挑高了眉似乎是因为挂不住面子而发怒,但眼神是令人心碎的温柔。
“噢?那么你这个不怕喝药的人就多喝些。”他故意道,为了掩饰自己的绝望。
香残又笑了,看来他真是缺乏幽默感的人,同她一样。
“都喝了这么多天。自是不怕药苦的,”她眉头也不皱—下,平静地喝光药汁。她不怕药苦,再苦也没有她的—生苦。
她才喝完,一块甜得发腻的玫瑰酥便塞进她嘴里。
“好甜。”不喜甜食的她对湛儇邃皱眉。
“原来你怕甜。”这回该他笑了,可他仅是扯了扯唇角,他要如何才能笑?
“你并不快乐,为什么?”香残的手指沿着他不知何时打成结的眉轻柔划过,想让它们舒展开来。
“谁说的?我很高兴。我们就要成亲了,我怎会不高兴?”他猛地抱紧她,这样她就看不到他的痛苦。好难呵……要欺骗她好难,可是他要天天看到如今日的香残,有些俏皮却是不再愤恨的香残。
他在骗她!她拽着他衣角的手有青筋突现。
为什么他要骗她?她不解,又不相信,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说他要她,可是为什么他对成亲这件事并不感到高兴呢?
“堡主,派去祁家堡的探子回来了。”赵熙德低垂头,漠视拥抱着的两人。
“带他去书房。”湛儇邃让香残离开他,恢复一贯阴冷不带感情的自己。
“我回房去。”另一人识趣地先走…步,她不会假腥腥地要湛儇邃放祁家堡一条生路,她不要有第二次,第二次与他的生离死别。
“我陪你先回房。”他体贴地跟上。
“不用了,说不定我还想随处走走。”她因他的欺骗而回绝他的真心,冷淡而孤独地独自没人花园深处。
“堡主,什么时候血洗祁家堡?’’玄堂堂主问神思随爱人没人花园的主子,企图唤回一个他熟悉而又害怕的湛儇邃。
“一个月后,成完亲。”他回过神,满身的血腥杀气,而鞘中的剑竟也感应似地发也一声龙吟。它嗜血,温热的鲜血……
香残倚着山洞的石壁休息,是大病初愈的关系吗?才走一段路就已全身疲累。
“喂,你刚才一路偷笑些什么啊?”山洞另一边的石壁传来年轻女子的淡话声,多半是堡内的丫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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