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眼睛不便的卿儿疑惑地嚷嚷著:“公孙先生,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把你的东西弄脏了?”
“这……”公孙晚望著那变黑的银针,倒真希望是弄“脏”了。
“是毒?”陈墨霖看向旷之云。
旷之云俯下身去,只见还有几根银针散落在一点水迹中,根根墨染,他修眉一皱,抬起头来道:“酒里有毒。”
惊愕的抽气声顿时在厅中此起彼伏。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陈墨霖已找到了刚才名老爷掉落在地的酒杯,杯中还有些残酒,旷之云拿过银针一试,也是漆黑。二人忙又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一一试过,所幸银针再没变色。
两人松了口气,其余众人也都镇定了一些,旷之云不自觉地看了名枕秋一眼,只见她面色如雪,双眸紧盯著那只沾毒的酒杯,似是惊魂未定。
“这……这是……谁……”名老爷愣了半晌,终于颤声问出。
当然无人回答。
陈墨霖知道此时理应由他这个同知来主持大局,于是清了清嗓子,言道:“这里只有名老爷一人杯中有毒,很显然是有人想要加害名老爷。”他的目光逡巡过各人脸庞,只见有人强作镇定,也有人难掩惊惶,他心道:名老爷一死,大笔家产必定要落入这些人手里,如此看来,似乎人人都有嫌疑。
旷之云的目光停留在名枕秋的脸庞,良久难移,只见她柳眉深锁,娇颜惨白,水眸之上似有云遮雾罩,全然不似先前的夺目逼人,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疼惜,逐渐淹没了脑中初起的重重疑问。
“不……不对……”名枕秋忽然开口,声音微颤,“那是……我的酒杯。”
“什么?”众人都忙向桌上看去,果然只见一杯酒还稳稳地放在名老爷的座位前面,而相邻的名枕秋的座位前却空空如也。
“这又是怎么回事?”众人大奇。
名枕秋静了静心绪,说道:“只怕是外公一时疏忽,拿错了。”
想到当时的情形,陈墨霖和旷之云互望一眼,彼此会意:的确,当时名老爷气急败坏,又老眼昏花,拿错酒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旷之云的心倏忽缩紧,脑中“嗡”地一下:凶手的目标竟是她!错愕地转眸望她,只见她表面状似镇定,却不想颜色褪尽的朱唇已泄露了她的惊惶。
她以为她藏得很好,即使指尖冰凉,她也能将它们藏在袖中,不让颤抖泄露,可一接触到对面的黑眸,名枕秋便发觉自己的一切掩饰竟都是徒劳,因为那双眸中已写满了了然和忧虑:他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在关心她呢?真会有人关心她吗?疑问如溪流,不觉泄露在眼底,正巧照在对面的瞳心,倒映出冰雪样的女子第一次的惊慌失措……“咳咳……”陈墨霖假咳两声,拉开两道纠缠目光,顺便收拢厅中涣散的人心,等众人的目光都聚来己处,便开口言道:“如此看来,事情更有蹊跷……”目光扫视四周,他道出自己的分析:“依本官之见,下毒之人就在府中……”他又顿了顿,“甚至,就在厅内。”
不等众人从惊异中回神,旷之云已接言附和:“大人所言极是。名老爷拿错酒杯是在再次开席之后,而在那之前,名老爷和名小姐都喝过杯中之酒,均安然无恙,这说明酒被下毒是在席间,而席间惟一的机会便是名老爷出去处理家事之时:那时正厅中正巧空虚……”
“那时谁还留在正厅,谁便是凶手!”听到这里,名兆□插言,显然对此事十分关注。
旷之云目光一转,悠悠地飘向他,“只可惜,那时正厅里的人都到院子里去看热闹了,没人留下。”
名兆□脸色一变,忙道:“那就是说每个人都没有嫌疑了?”
“不,正好相反。”精光从眼中流泻,旷之云不紧不慢的环顾过众人,“这样一来,人人都脱不了嫌疑。”
“为什么?”
“因为谁都有机会趁人不备溜回正厅,在杯中下毒。”
“不错。”陈墨霖附和,立即端出了官威,“各位那时都在哪里?可有证人?”
他这一问,厅中顿时人声四起,人人都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忙著寻找证人。
“够了!”嘈杂之中,陈墨霖忍不住沉声一喝。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眼睛又齐齐看向陈墨霖,只除了一人——卿儿!旷之云脑中灵光一闪,忙迈步向他走去,“卿儿,刚才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这里?”
卿儿点了点头。他眼睛不便,自然是哪里都去不了,只好老老实实地待在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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