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了,或许在对待「烂菜楼」,对待蔡刀的事情上他也错了。放下包袱,他一个人走或许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你……想要我离开,是吗?」问出这句话不难,离开她也不难,他这样告诉自己。
原本只是想发发脾气的蔡刀剎那间傻了,近三个月以来她和赋秋之间的点点滴滴溶入脑中。他为了她产生的种种无奈;为了她亲自煎药,学厨艺,做跑堂;为了她放下中原大才子的尊贵。
够了,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何苦非要绑在一起。他不都跟汤贵说得很清楚了吗?他有他的尊严,他有他的荣誉,他是不可能娶她这样的母熊。
醒醒吧!蔡刀,别再做梦了。
「是!」她转过身,磨着手里的菜刀,背对着他说道,「我的确不想让你再留在我们斓彩楼,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你帮不了我什么,这副烂架子该由我亲自负担。」
所有的牵挂被她轻描淡写地否定了,他忽然闻觉得脑袋空空,找不到只字词组用来反对。
「无忧宴呢?妳真的不想办了吗?」这是他惟一能握在手中的最后一点理由。
「我作为蔡家惟一的传人,失去了味觉,这证明蔡家没有当天下第一厨的命,这种让女人成为母熊的惨痛教训在我一个人身上验证就足够了,没必要再牵扯到其它人。」
「所以……」他不想听到那种恩断意绝的总结性话语,不想从她嘴里听到。
「所以,结束了。」菜已出锅,不管味道好不好,都再难改变,回锅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糕。
结束了?在「烂菜楼」的遭遇结束了,与蔡刀的交集结束了。赋秋该感到高兴才对啊!第一次他不需要再去背包袱,不需要再去动脑子想着怎样让周遭的人摆脱麻烦与束缚。
他不被需要,不被任何人所需要,更不被她所需要。他该无忧了,他能无忧吗?
「要吃面吗?」他问。
她惊,「呃?」
赋秋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是说要学厨艺嘛!学了这么久也没学成什么,倒是煮面条还行。我知道在厨子这一行当,出师前都会给师傅做顿饭,师傅点头说好,才算真的出师。今天就当我出师吧!给妳做碗面条。」
面条长又长,但愿情长长--这是老人说的俗语吧?这一刻在他的脑中格外醒目。
情长……情长……他希望与她情长,所有的思绪都在他脑中盘桓不定,原来汤贵的害怕也正是他的害怕,汤贵的心意也正是他的心意。
他想背上她这个包袱啊!哪怕很累,很痛苦,他也甘愿。当年姐姐明知道被宛狂澜利用依然深爱着他;宛狂澜知道姐姐不若外表伪装出的柔弱、娇媚,依然愿意娶她,只因为一个「爱」字。
能背着自己喜欢的包袱上路,想来才是快乐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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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赋秋足足在伙房里忙活了两三个时辰,不知道他是在煮面,还是在种麦子,八成在体验麦子是如何变成面条的过程。
好不容易吃上他端来的三碗面条,朱二胖子和小猴子已经等得哭了。
赋秋紧紧握住他们的手,做着「临终」前的道别:「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离开。我用这碗面来感谢你们,谢谢你们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朱二胖子和小猴子紧闭着眼,不断地摇手,眼泪更是如长江之水滚滚而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相信还有见面时。」赋秋将面塞到他们手里,「快点儿吃吧!」
「不是啊!」小猴子拧着眉吶喊,「实在是……实在是太难吃了。」
「那公子,你有没有想过用你做的食物去杀人?或许,你真的能成为杀人于无形中的天才。」朱二胖子他们平日里饱受小姐的摧残,舌头早就有了抵抗性,没想到这三年来的功力竟被才子大人的一碗面给破了。
他到底在面里放了什么?怎么会这么难吃?凉夏犹不信地试了一口。
只是一口,真的就一口,下一刻凉夏翻了个白眼,倒地昏厥--也许朱二胖子的提议真的不错。
「真的有这么难吃?你们不会合伙起来骗我吧?」赋秋不相信地瞥了一眼坐在一边始终埋头吃面的蔡刀。「你们看蔡刀不是吃得挺好嘛!」
废话!谁不知道小姐失去味觉已经很长时间了,就是再难吃的东西对她而言也没什么味道。
「你……放了三勺醋,两勺盐,糖是直接飞进面碗里的。至于酱油……酱油是混着生姜水下锅过了三滚,还有高汤,你将整只鸡未去毛就下锅煮高汤,所以腥气扑鼻。」小姐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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